“是,浔之。”温胜寒声音低到尘埃,满面通红。
当初梧桐已警告过说,物以类聚,让她们离这些纨绔远一些,可她还是和萧琼楼沾上关系了。
她勉强解释道:“我一开始确实是不想理睬他,可这人脸皮特厚,他爬我家墙头。”
偷看她。
她会每天被母亲督促着练习琴棋书画,夏日里,她有时候会在亭子里坐着或画画,或下棋,或抚琴,或歌舞。
有一天午后,萧琼楼就来了。
永宁伯府的院子不似凤王府那般,走一圈累断腿。
三进的院落,女眷都在后院,那人往墙头一趴,就能把伯府一目了然。
这天,她刚好在院中歌舞,突然看见墙头趴了一个人,吓得差点没崴到腿。
定睛一看,知道他是谁后也曾气急败坏的走过去道:“公子爬在我家墙头,不合适吧?”
他一点没有被发现后的尴尬,嘴里还叼了个狗尾巴草,一脸闲适的道:“确实是我鲁莽了,但这也得怪小姐。”
“怪我?”是她请他来趴她家墙头的?
“若不是小姐歌声太美,我也不会被吸引过来。”
“你,你赶紧走,让人看见就说不清楚了。”
凤王府家的公子,她也不好太张扬,自己说完话就先拔腿跑了,他也果然离开了,哪知第二天这个时辰,他又来了,又趴她家墙头了。
温胜寒又气愤愤的来问他:“这次你又趴我家墙头是为哪般?”
“看你。”
她顿时面红耳赤,“你不许看我。”
可他就趴在墙头不走,她气呼呼的扭身走了。
他明明当时也走了,可第二天又来了,还是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辰,往墙头一趴。
温胜寒跑过来再问他:“你天天爬我家墙头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看上我了?”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若不然,他干嘛天天顶着那么热的太阳趴在墙头上。
“嗯。”
她问了,他就承认了。
见他大方的承认了,温胜寒反而弄得有些羞臊,也直言道:“我不喜欢你。”
他也不尴尬,又仿若早就预料到了,问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纨绔。”
萧琼楼否认,“我不是纨绔。”
“你就是,物以类聚,你若不是纨绔,你就不会天天和纨绔在一起了。”
“我现在没和他们在一起了。”他现在每天就琢磨着如何来见她了,如何和她说话了。
少年人也才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看她的眼神都满了炽热。
人,她是赶不走了。
他每天都会过来,一来二去,明明知道他是纨绔,少女也是情窦初开,平日里没见过世面,愣是把萧琼楼看顺眼了。
当知道父亲要把她送给皇帝时,她顿时就慌了,脑子里闪过的竟是,宁愿嫁给萧琼楼这种纨绔,也不愿意进宫伺候一个老头子。
她无法阻止父亲的决定,急得六神无主,便跑来找祝梧桐拿主意了。
温胜寒这情况和顾美锦不同。
前者的父亲是想借着女儿要权要势,后者只是想给女儿寻一户好人家,想要打消永宁伯的想法,除非找个能给他权势的女婿。
萧琼楼给不了永宁伯权势,凤王爷都隐退了。
温胜寒红着眼眸道:“我不是因为萧琼楼才不愿意入宫的,我是,我总觉得我入宫的话,一定会死在宫里,听澜姐姐,你信梦吗?”
祝梧桐最近对梦比较敏感,听这话犹豫着道:“这得看是什么梦吧!”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入宫后,就惨死在宫里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上天对我的警示吗?”
她和父亲母亲说这事,还被责备胡言乱语。
只当她是不想入宫的借口。
祝梧桐听这事后就信了,因她前世就是惨死在宫里,被赐死了。
“德音,我信你,但你先别急,这事我们得慢慢商量出一个计策。”
“不能慢了,这事慢不得。”
再慢她爹就要见到皇帝了,到时候就成案板上的事了。
两人正聊着这事,奴婢进来禀报,萧琼楼求见。
伯府的马车就停在王府路边,他从萧天祁府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萧天祁被分出王府,说是病得不省人事,他们自幼就和这些纨绔一起玩耍,自然是要去看一看他。
果然,病得不轻,口里一直在喊听澜。
侧王妃也去见他了,若不是看他病迷糊了,都想甩他几个大耳刮子。
她只能命下面的奴仆把嘴巴闭紧了,谁再敢传出闲言碎语,割了谁的舌头。
听说他病倒了的祝江漓也趁机过去了,虽然她被和离了,可侧王妃认她这个儿媳妇,就让她进了府,还命令下面的人不许拦着她出入府邸。
祝江漓就在跟前照顾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萧天祁了。
且说萧琼楼回来后就直奔海棠苑了,一听他来求见,温胜寒顿时有几分坐立不安了。
她要被父亲送给皇帝这事,萧琼楼还不曾知道。
等进了堂屋拜见过祝梧桐,他目光落在温胜寒身上,有些惊讶的道:“温小姐?哭了?”
温胜寒没接他的话,祝梧桐说:“永宁伯要把德音送入宫中,四弟有什么想法?”
萧琼楼如当头一棒。
他还争得过皇帝不成?
他自然是争不过的,他急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这话是梧桐说的。
“德音,我带你私奔吧!”
祝梧桐:“……”纨绔的想法就是清新脱俗。
温胜寒吓了一跳,“你别胡说。”
“我是认真的,温胜寒,你好好考虑一下,你是要跟我私奔,还是要进宫嫁给一个老……”
‘老头子’这三个字他终究是没说出口,太大不敬了。
“我不想进宫。”她语气含了些哽咽,想想那场梦她就害怕。
祝梧桐挑眉,“萧琼楼,你凭什么带人私奔,就凭你有一腔孤勇?”
“就凭我,心悦她,我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祝梧桐拆他台,“萧天祁当初也是这么对姜揽月说的。”
年轻人,眼里除了爱情,便不知人间险恶人生疾苦了。
“还望嫂嫂放下对我的偏见,信我一次,它日我若负了胜寒,任凭嫂嫂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