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背来的二十多斤脆柿子全部卖完。茭白倒是剩的多。
王冬麦交了五文钱的摊位费,又交了四文钱的商税,手里还剩七十三文。
她本来带来三十文,准备买盐的,提前交了摊位费五文。
柿子一共卖了近六十文。
刘小冬一共卖了五十文,娘俩一共有一百二十多文。
虽然少,但足够一家人惊喜又高兴。
最后的茭白也没有再卖,跟其他摆摊的相互交换了一些枣子和麻绳之类。
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去买了五斤盐,剩下的钱王冬麦正准备装起来的时候,刘小冬开口了。
“娘,我想买几个坛子和陶罐。”
刘树有点不解:“你买坛子跟罐子做什么?”
刘小冬说:“我想买猪板油,回家炼油。用来炒菜吃。”
王冬麦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莫不是真被雷劈坏了,哪个农户家里舍得用油炒菜吃,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也就农忙时候或者过年,煮菜的时候放几滴胡麻油。
“冬丫,你没事吧。”
刘小冬就知道她娘要这么说。
“娘,你看,我们今天卖柿子得了快一百文,而且买柿子的婆子还说过两天让我们继续来卖给她。我们有了钱,就买些肉吃好不好。”
对付她娘王冬麦,撒娇最好用,说清楚理由再撒,保准管用。
王冬麦脑子里思考着手里的钱,她的加上冬丫头的,确实卖了一百文,本来她来县城,婆婆她俩翻遍家里家外也就找到三十文,这些都是婆媳俩攒了半年攒下来的。
没想到一筐脆柿子,就能赚这么多,超过了她一家半年攒的钱。
几个小孩围着王冬麦,昂着头期待她答应。
王冬麦看了丈夫刘树一眼,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好吧,今天买点肉,回去烧肉给你们吃。”
刘小冬高兴地举起手,嘴里“嗷嗷”叫着谢谢她娘。
刘小秋和刘小夏也是激动不已,啊,肉,他们已经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在杂货铺子里买了两个坛子,和两个陶罐,几个人又风风火火地去肉摊子买肉。
最终,买了一斤肉,两斤猪板油,一共花去三十多文。
算算手里的钱,还剩五十文。
不仅带过来的三十文没花,还多了二十文。
王冬麦高兴地不得了,又花去二十文买了一包豆酥。
刘小冬心里暗笑不止,不错,知道花钱,就会想要挣钱,那她后面的挣钱之路就会顺利。
而且看王冬麦花钱的时候刘树一声不吭,她就断定,这个家她娘是那个当家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娘商量。
众人从南买到西,逛了半个县城,满载而归。
出城的时候,大概下午未时末,找到在城外歇息的祖父刘振,跟村里人汇合后就浩浩荡荡地结伴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轻省许多,众人都脚下生风般的快走。
最后到房家洼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
回来只花了一个半时辰。
“奶奶,我们回来啦。”
刘小夏人未到,声先到。
赵来英正在厨房熬稀饭,听到大孙子的声音就出来看,结果看到刘下月带着刘小小正在门口高兴地蹦蹦跳跳。
“爷爷他们回来了,爷爷他们回来了。”刘小月一只手拉着弟弟,一边挥着手喊人。
看几人笑意连连,赵来英担忧了一天的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
“饭快好了,你们歇一会就吃饭了。”说完就进了厨房。
刘树和王冬麦两人背着筐,刘树的筐子背着一个坛子,里面放着茭白换来的红枣麻绳,和买的肉和猪油。
王冬麦的筐里是一个坛子和豆酥饼。
刘小夏和刘小秋的筐里各背着一个小陶罐。
刘振将扁担和麻袋放好,几个小孩迫不及待地从坛子里往外掏东西。
王冬麦第一个就拿出豆酥饼,打开后先给了小月和小小各一块。
又拿出两块给刘小夏和刘小秋。他俩忙不迭摆手不要,说要给爷爷奶奶吃。
“给你就拿着,就是给你们小孩吃的,我们还有呢。”王冬麦直接让他俩接着。
又拿给刘小冬一块,说:“今天托冬丫头的福,娘给你拿一个。”
刘小冬毫无客气的接过来,迫不及待地咬上去了。
“咳咳……咳咳咳”哎呀妈,这豆酥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干得直糊嗓子眼。
刘小冬一口咬掉一半,刚吃进嘴里还没嚼就直接糊到上牙膛和嗓子里面去了。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王冬麦连忙拍她的背。
这豆酥饼其实就是绿豆饼,只不过糖少油少,跟没放一样,捏在手里稍微一用力就散成豆粉了。
一包豆酥饼十五文钱,有八个。
就这样,过年的时候还的涨价。
刘小冬吃的心里和脸上都直翻白眼,这味道,比她这个光看短视频学来的新手做的都不如啊。
这个世道,活下去可真难,啥啥都没有。
五个小孩一人吃了一块豆酥饼,剩下三块,爷爷奶奶各一块,王冬麦跟刘树分着吃了一块。
赵来英看到王冬麦拎着一条肉和一条猪板油,震惊地合不拢嘴。
“冬麦啊,你这是,捡到钱了?” 她不敢想象这些肉跟猪板油要花多少钱,但她知道她家有多少钱。
“娘,看你说的,就不准家里挣到钱了?”
赵来英:真是变天了,她老刘家穷了几代,竟然能挣钱了。
王冬麦把肉洗了洗,准备切了做出来,她说:“娘,这是你家孙子做柿子茭白卖钱挣的。不是捡的。”
赵来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然后又被第二次震惊了。
她家孙女前几天鼓捣的柿子竟然真的卖出去了。
王冬麦见她不信,说道:“是真的,二十多斤柿子卖了快一百文钱呢。”
赵来英:“乖乖,柿子也这么值钱了。”
王冬麦:“这柿子被冬丫漤了两天,涩味已经去了,娘不是吃过?忘了吗?”
赵来英想起来了,是的,前两天柿子漤好,冬丫就给她吃了,当时她记得还怪好吃的。
只是她没咋上心,吃过就忘。这两天操心粮税和菜园子,把这事直接忘了个一干二净。
“哦,是了是了,你瞧瞧我,老糊涂了,冬丫头亲自递给我吃的呢。这脑子是彻底老透了,一点记性都没有了。”
赵来英摆着手继续坐回灶里间,朝灶膛里又添了一把稻草。
家里只有一口锅,王麦冬烧好的稀饭盛到陶罐里,刷了刷锅,把切好的肉倒进了锅里。
赵来英把手里的稻草换成芦苇杆子,把火烧的旺旺地,不一会,厨房里就飘出了肉香。
“啊,什么味道,好香啊。”刘小月鼻子最灵,第一个闻到香味。
她一喊,屋里的几个小孩便跟着吸溜鼻子,这一吸溜,鼻子都快要香掉了。
“啊啊啊,娘,好香啊,肉好香。”刘小冬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几个小孩跟着啊啊啊啊的也跑去了。
厨房瞬间就被这五个小孩填满了。
为了照明,靠墙角的位置摆了一个泥巴糊的盆,里面烧着树枝,火舌从盆里往外跳,照的屋里的人影一条一条地印在墙上。
王冬麦手不停地翻炒锅里的肉,看向几个小孩,笑眯眯的。
“一会就能吃了啊。”
最后王冬麦又在油锅里摊了几块黑面饼子。
晚上一家人吃着黑面饼就着肉,喝着稀饭,睡觉的时候都做着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