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平个子虽不矮,但脸太白,一眼看去,就是个实打实的小白脸。
而且他说起话来声音温柔惬意的,还喜欢笑,一笑一双瑞凤眼就情意绵绵。
杜贞念觉得这样的人有些“轻浮”,非常符合她自己对男人朝三暮四的定义。
喜欢人很快,但冷淡起来也快。
而且姬亦平最最主要的问题是,看起来,身体有些单薄。没错,这么个大冬天,大家都是棉袄棉裤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姬亦平穿起来看上去棉袄棉裤都在晃荡。
杜贞念再看看他小小的鹅蛋脸,没错,一个大男人,脸型却无限接近鹅蛋脸,脸小又白,她感觉姬亦平应该是常年养尊处优,疏于锻炼,养在女人窝里的美男子。
这样称得上柔美的男人,她杜贞念看不上,一点都看不上。
所以,在她第一眼看到姬亦平的时候,就立马确定自己是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的,于是就非常礼貌加客套并且用对待客商的态度对待他。
可是姬亦平却一眼就相中了不喜欢他的杜贞念。
俩人此前都把心思搁在心里,但此时此刻的姬亦平显然要当一个准备开屏的孔雀,于是,对待杜贞念,是格外地用心。
三个女娃子也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对端王妃和宋若梅几人行礼。
杜贞念见她们几个席地而坐,就想斥责她们,大冬天坐地,真是不怕冻着。但碍于有外人在,没好发作,只得用眼神瞪了一下杜冬云跟刘小冬。
她就知道,这俩人在一块,一准会做一些超乎寻常的事来。
姬亦平一直在偷偷地 关注杜贞念,这回见她眉毛一紧,眼神一抖,再看向杜冬云和刘小冬一起闪躲的眼神和逃避的身体,立马就明白了一切。
忙上前解释道:“刚才跟几位小妹妹介绍两只狼崽,一时忘情,席地而坐,她们几个有样学样,实在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伯母不要责怪小孩子。”
他这话虽是对宋若梅说的,但眼神却在偷偷看着杜贞念的动作。
宋若梅倒是一点都没注意到几个姑娘坐地的事,但见姬亦平能主动说出缘由,还拦下了责任,倒也没话说,笑了笑道:“小孩子都是如此,贤侄倒是心细,哪里会怪你呢,不怪不怪,谁都不怪。”
端王妃也只是跟着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话。
姬亦平观察到杜贞念毫无波澜,一时间,心内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表现是不是过于 急躁了。
可是,他是真的想跟杜贞念说说话,想问问她的内心想法。
大鹅适时地“呱嘎”一声,打破了现场的尴尬,然后笼子里的两只狼崽子也叫唤起来。
刘枕月忽然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一下子说太久的话,都忘了我本来要给这两条狗喂饭吃的。”于是她小脚一抬,就噔噔噔地往厨房跑,边跑嘴上边嘟囔着:哎呀,说话真是太耽误事了,以后可不能这样。
小小的女娃,跑起来两个小辫子上下摇晃,从后背看上去,能看出她的背影都在焦急着。
院子里的人齐齐大笑,全都是被她的小模样给逗的。
宋若梅带着端王妃和姬亦如准备出门,去仔细看看房家洼的一切,尤其是要参观一下几个作坊和私塾。
对于房家洼的私塾,宋若梅也是颇有感情,她跟端王妃详细地讲了刘家人为何要执意建私塾,又是如何要让全村孩子无论男女都受教育,还说了村里大人们的晚课。
端王妃跟姬亦如听后也是感触颇深,尤其感慨原先这么贫穷的村子,竟然在赚到三瓜两枣之后,踊跃地让自己孩子读书。
而且是男女都读。
这种近乎于炸雷一般存在的想法,在端王妃这个庐阳世家范家女看在眼里,也着实震惊不小。
想她范氏族女,家族几百年传承,但在读书一事上,男女依然是有天然的区别。
而房家洼,盖私塾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女娃子想读书而不得。
这种爱读书,同时有男女平等的思想,她们这种世家女也一时不能想明白。
只得不断地赞叹房家洼人是天生太穷的缘故,导致反而在男女之别上没有那么多的禁忌。
虽然大家都知道女孩子不能参加科举,但却依然跟男孩子一同启蒙,读一样的书,写一样的字。
这种天然的近乎摒弃性别的做法,实在是大胆而又新潮。
姬亦如甚至都有些想在这里读几天书。
几人在外游玩,姬亦平却没法同去,一是他要帮着照顾安顿好两只小狼崽子,二是他一会要带人把蜂窝煤做出来。
刘枕月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汤泡饭还又加了一些肉来喂狼崽子。
刘小冬和杜冬云准备给它俩做一个小窝。
考虑到后院已经有了三只猫和一只鹅,这两只狼就准备放在前院。
狼窝暂时用芦苇筐替代一下,刘小冬在将芦苇筐侧放,在里面铺了一些稻草,一个简单又暖和的狼窝就做好了。
前院祖父和祖母住的屋子,正好在前进的最东边,而这间屋子,恰好与东厢房之间有一道封闭的走廊,这简易狼窝,就被安置在了这个安全的小廊檐下。
晚上要是饿了渴了叫起来,祖父或者祖母还能起来给它们添置一些吃的喝的,正好这里去厨房也就几步路。
两只狼崽子大概是一路奔波饿透了,吃起饭来是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那几块肉更是囫囵吞枣似的嚼都不嚼就吞下去了。
刘枕月万万没料到,这俩小家伙这么能吃,跟那三只猫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猫吃饭一下子就吃一点点,而这俩狼,比得上十只猫的饭量了。
刘枕月又端来一碗饭,上面盖子几块鸭子。
只是这一回,她有些愁眉苦脸的。
看着埋头苦吃的狼崽子,她担忧地说道:“这么吃下去,我家会不会被它们吃穷啊。你看它们一下子比我吃一天都还要多,我家地这么少,哪里有那么多粮食来喂它们呀,真是愁死人了。”
旁边的刘小冬杜冬云姬亦平,完全没想到刘枕月会这样想问题,她唉声叹气地说完,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面面相觑之下,竟然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