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之中,下人房仿若被遗忘的角落,潮湿与阴暗交织,霉味裹挟着尘土气息,肆意弥漫。
低矮房梁沉沉压下,似要扼住人的呼吸,昏黄油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在逼仄空间中摇曳,于地面投下斑驳光影,仿若鬼魅。
江红思轻提裙摆,步伐谨慎,足尖轻点,缓缓踏过那坑洼不平的地面。她目光如炬,似能穿透黑暗,将房间每一寸角落细细审视。
念儿紧随其后,手中灯笼微晃,映照出她紧张神色。 “小姐,此处当真能寻得安全之地?”念儿轻声问询,声若蚊蝇,微微颤抖。
江红思未作回应,只是微微皱眉,纤细手指轻轻拂过粗糙墙壁,指尖感受着岁月侵蚀的痕迹。
前世,她在江府生活十数载,却从未踏入下人房半步。如今,这曾被她忽视之所,竟成她唯一希望。
“小姐,您瞧这儿!”念儿突然指向墙角那堆杂乱杂物。
江红思移步向前,伸手拨开杂乱稻草与破布,一块颜色稍深的木板显露出来。她屈指轻敲,木板发出沉闷声响,似在诉说着隐秘。
“里头必定藏着东西!”念儿眼眸放光,兴奋说道。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如鼓点般传来,打破房内宁静。
“你们在此作甚?!”一个尖利嗓音陡然响起。
江红思与念儿同时回头,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下人气势汹汹闯入,为首之人正是江家安插的眼线。
“哟,这不是大小姐嘛?怎的,竟纡尊降贵来下人房体验生活啦?”眼线阴阳怪气,脸上嘲讽笑容肆意蔓延。
江红思早料到他们会现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行事,还轮不到你置喙。”
“哼,我看你定是心虚!这般鬼鬼祟祟,绝非心怀好意!”眼线步步紧逼,妄图阻拦江红思行动。
“念儿!”江红思猛地大喊一声。
早有准备的念儿,立刻带着几个忠心下人,如屏障般挡在江红思身前,与江家眼线对峙。
“你们意欲何为?!”眼线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保护小姐!”念儿毫不退缩,坚定回应。
刹那间,下人房内乱作一团,叫喊声、推搡声交织在一起,仿若嘈杂乐章。
江红思趁此混乱,继续专注研究那块可疑木板。
“给我滚开!”眼线奋力挣扎,欲摆脱念儿纠缠,念儿却死死抱住他的腿,令其无法靠近江红思。
“咔哒”一声轻响,木板上机关开启,一方小巧暗格悄然显现。
几乎与此同时,念儿那边局势也已掌控。
江家眼线被几个下人牢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嘴里仍在不甘咒骂。
“都给我住手!”李嬷嬷威严声音自门口传来。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李嬷嬷立于门口,面色阴沉,目光扫过眼前混乱场景。李嬷嬷在江府多年,威望极高,就连江家眼线亦对她忌惮三分。
眼线瞧见李嬷嬷,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高呼:“李嬷嬷,快救我!这丫头竟敢以下犯上,对我动手!”李嬷嬷却未理会他,径直走到江红思面前,恭敬行礼:“大小姐,您可安好?”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江红思淡淡一笑:“我无事,多谢李嬷嬷关怀。”
李嬷嬷瞥一眼被制服的眼线,冷哼一声:“以下犯上,拖下去,重罚!”
眼线顿时惊愕,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嬷嬷竟会站在江红思这边。
江家眼线被拖走后,下人们目光纷纷聚焦在江红思身上。江红思环顾众人,嘴角微微上扬,自信笑容浮现。她知晓,经此一役,自己在下人心中威望将大幅提升。 此前那些摇摆不定的下人,此刻也纷纷向她表忠心。 算上念儿与李嬷嬷,如今忠于她之人,已超十位。
“从今日起,我们便是一家人。”江红思语气笃定,目光灼灼,“我向诸位保证,只要你们对我忠心不二,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下人们激动欢呼,纷纷表示愿誓死效忠江红思。
江红思望着眼前一张张满怀希望的面庞,心中豪情壮志油然而生。这仅仅只是开端,她要一步一个脚印,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终有一日,将那些曾欺辱她之人,狠狠踩在脚下!
江红思转身,目光投向窗外,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帷幕,她亦将踏上全新征程。
她轻轻抚摸藏有锦盒的木板,心中默默低语:江家,我回来了……
马车缓缓停靠在书院门前,江红思深吸一口气,一只纤细玉手轻轻撩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