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桓片刻,诸葛慎将这只巨大的木鸟停在了一处光秃秃的山头,随着木鸟翅膀的停止扇动,三人也从巨鸟背上跳了下来。
诸葛慎左右观望一阵,不禁感叹到:“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乘烟村。”
李缓拱手行了一礼,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诸葛村长带我们脱身。”
师离也终于缓过神来,问了一句:“诸葛村长,若是我们打开了乘烟铁盒,又该怎么回到乘烟村去呢?”
诸葛慎从怀中摸出一只口哨,递给了李缓:“若是要再回乘烟村,二位在这悬崖边上吹响这个口哨,我们自会知晓。”
接过那只口哨,李缓心中疑惑:“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声音能传到那么远的崖底?”
“自然可以,这哨子内有乾坤,我们村里的人可以接受到。”诸葛慎停顿一下,又抱了抱拳:“二位后会有期,我这便走了。”
说完,诸葛慎又跳上了那只木鹤,手中几个摆弄,就见那木鹤再次腾空飞起,扇着一对巨翅,往山下飞了去,不一会儿,便隐入了茫茫白雾当中,再也看不见。
“走吧,呆子。”师离招呼了一声,便挑了条好走的路,率先往山下走去。
“师姑娘,你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吗?”李缓紧跟在她身后。
师离左右看了看,有些茫然,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在下面走了那么多时日,具体的方位我也不大清楚,先走到路上才能知道。”
跟在后面走了一会,李缓又开口道:“师姑娘,方才坐在那乘云仙鹤上时,我往下瞧了瞧乘烟村,总觉得那村子的布局有些奇怪,可现在一下子又想不起了。”
师离在前方停住脚步,挑着眉回头瞧了他几眼:“那村子不本来就奇奇怪怪的么?你之前也说了,整个村子都是按照太极八卦铺开的,除了那里,这世上哪里还有这等古怪的地方。”
“好像不是这个问题。”李缓挠挠头,却仍然记不起来了,索性也就不再多想,径自跟在师离身后。
这个山头并不高,没过多久,两人就走到了一处山道之中,这条山道比当初颜仲昌一行人走的那个山道看上去更为偏僻一些,就连半个人影也看不到。
两人站在荒无人烟的小道上,左右两边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一边往上,一边往下,两人稍做思考,便选择了下山的那条路。
因为此时的天色已到了下午时分,再过上一会天就要黑了,这座山上人影也不见一个,往山上走总归是不太明智的。
下山的路走的很快,夕阳刚刚隐去余晖,两人来到了一座城门边上。
“元州城啊,呆子,这居然到了蜀地境内了。”站在城门楼下,师离抬头看了看。
“啊?那不是到了师姑娘的故乡了吗?”没想到前些日子在那悬崖底像无头苍蝇般走了这么多天,居然已经走了这么远,李缓有些惊讶道。
“还远着呢。”师离开口道:“元州在蜀地的东北方位,而巴东和探雪岭在蜀地的西边,还有很远很远的。”
“走吧。”师离招呼了一声:“先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往藏剑谷去,楚前辈知道你摔下悬崖了,一定十分担心的,咱们先去报个平安才好。”
“也不知道那一日,颜太师与秋鸿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李缓想起那日的思州之变,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知道要如何去劝慰他,那日的情景,师离也看到了,那叫何束的护卫被一剑贯穿,生死未知,那黑衣人的武功奇高,也不知道方师兄与何缚二人能不能挡住那人,师离回想起来唏嘘不已,忍不住叹了一声。
虽然她对朝廷官员并无什么好感,在晓得颜仲昌一行是皇帝派来亲眼见证楚平澜退隐的之后,更为不喜,可脑子中只要一想到那日的遭遇,不知为何,她并不能高兴起来。
两人各怀心事,走进了元州城里。
元州是蜀地往来中原的一座重镇,来往商贾极多,加上蜀地还有许多江湖门派的存在,例如峨眉、青城、探雪岭等鼎鼎大名之流,也有许多武林世家和宗氏在此立足,所以元州城里烟火鼎盛,看上去十分热闹。
“又香又糯的粽子嘞,各位老爷走过莫要错过咯。”
当下的时辰尚早,两人沿着长街闲逛,路边小贩的叫卖声钻到二人耳朵里,师离掐指算了算时间,才发觉今日已经到了五月初六,昨日正是那吃粽子的端午节。
“呆子,你要不要吃粽子啊?我们蜀地的粽子里头可是放了好吃的糖霜,外头可吃不到呢。”师离指着那卖粽子的摊位,兴致勃勃地问道。
“糖霜?粽子里不应该是放猪油和肉的吗?”李缓奇怪道,他在长安每年吃的粽子里头,都是咸味的,像粽子里头放糖霜的,他长这么大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胡说,粽子哪里能吃咸的。”师离反驳了一句,自顾自跑到前面摊前去了。
李缓在一边看着,只见师离笑着跟那小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似乎在讲价,不一会儿,师离眉开眼笑地提着几个粽子回来了。
她扯开一个粽子,递给李缓,开口道:“呆子,吃个粽子吧,端午安康。”
李缓心中一暖,咧嘴一笑道:“师姑娘,你也是。”
细细剥开粽叶,他对着粽子尖就一口咬了下去,一股香甜软糯的味道直接在嘴里化开,与他之前吃过的粽子完全是两种风味,别有一番口感。
师离也剥开了一只粽子,正准备咬下一口,不料远处人影攒动,不少人都往这边跑了过来,嘴中还不住叫骂。
只见一道人影“嗖”一声窜了过来,师离躲避不及,手上刚刚剥好的粽子被那人影一撞,直接掉到了地上,沾染了一地灰尘。
师离怒气顿生,刚要开口训斥,却见眼前这人样貌有些熟悉。
这是个脏臭老头,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有些时日没洗了,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嘴上却叼着烧鸡,一边跑一边朝后面追来的人群回看,有些不伦不类。
老头差点被师离撞翻,他斜眼一瞟,只觉得眼前这女子还有站在旁边那男子都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两眼无神,停下脚步挠头思索,脸上泛起一丝痛苦的神色。
师离突然记了起来,这老头自己见过几面,居然是林清泉,当日他挑战楚平澜不成,却不知怎么弄成如此疯疯癫癫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