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少林空悲
“两位小施主，在下藏剑谷方秋鸿。”
方秋鸿单手举在胸前，行了个佛礼。
其中一名小僧回了个礼，开口道：“方施主，方丈命我二人在此等候你许久了。”
方秋鸿一愣，与俞烟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等候我？空悲方丈知道我要来拜访吗？”方秋鸿开口问道。
那小僧笑着摇摇头：“方施主请随我来。”
随后，那小僧又转过来，略带歉意地对俞烟与余犰二人开口道：“这两日敝寺有尊客到访，所以闭寺恕不接待，两位还请原路返回。”
俞烟朝方秋鸿看了一眼，方秋鸿点点头，开口说道：“那你们先去东华镇上等我，待我拜访过了空悲方丈，再去寻你们。”
俞烟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想见识一下古寺少林的想法要落了个空了。
余犰在一边罕见的没有莽撞，只是嘴上不满地嘀咕几声。
他跟着方秋鸿的目的，便是不能让他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既然俞烟进不去，那自己进不进去倒也无甚关系。
俞烟踌躇两步，跟方秋鸿打了声招呼道别，便转身下山去了，余犰嘴上骂骂咧咧几句，也跟着下山去了。
两位小和尚带着方秋鸿继续往林中穿行。
少室山中林草茂盛，而那千年古刹少林，也正是藏于这山林当中，这也是少林寺名字的由来。
几度蜿蜒曲折，三人来到了一处红墙灰瓦僧舍前。
方秋鸿抬眼一看，正是少林方丈居，看来此处就是当今武林泰斗，少林方丈空悲大师的住处了。
“阿弥陀佛，方施主，方丈在内已等候多时了。”
一名小僧号了一声，做出请进的手势。
方秋鸿回了个礼，推门走了进去。
房内简朴至极，四面墙上挂了几幅佛教绘像，绘像精美，不过具体所画为何方秋鸿看不太懂。
地上摆着一张矮方台，两边各有一个蒲团坐垫，一位入定老僧闭着眼，对着门坐在一枚蒲团上，灰布袈裟，眉须又长又白，正捏着一串佛珠打坐，正是少林空悲。
“晚辈方秋鸿，见过空悲掌门大师。”方秋鸿竖直了身子，丝毫不敢怠慢一二。
空悲大师缓缓睁开了眼，深邃的目光透过来让方秋鸿不由得一凛。
“秋鸿来啦，坐吧。”
空悲大师的声音并不与他苍老的年龄相符，听上去温和亲切，却藏不住内里浑厚的中气。
少林寺空悲，与藏剑谷上一代谷主有交，按照实际辈分，其实比楚平澜还大上一辈，不过楚平澜接任掌门之后，自当以平辈相交。
空悲大师武林威望极盛，一身佛门真法已臻化境，无论哪一路江湖好汉见了，多少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方秋鸿上前一步，行了个礼之后，在空悲大师对面坐了下来。
“空悲掌门，听方才引路的两位小师傅说，您好像早就知晓秋鸿要过来上山拜访？”方秋鸿甫一坐下，便将心中疑惑问出。
空悲笑了笑，道：“百里嵩山，无不少林，自你踏入嵩山地界，我便已知道了。”
方秋鸿恍然大悟，想来也是，少林屹立千年依旧兴盛，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其拥趸，在这嵩山地界内的风吹草动，自然是瞒不过他们的法眼。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入门不久，这些年不见，秋鸿师侄的武功又有精进啦。”
方秋鸿看着空悲大师的眼睛，仿佛自己上下在他的一双锐眼之下全都无所遁形。
片刻后，空悲大师又开口问道:“秋鸿师侄此行，可是为了派中弟子被害之事？”
方秋鸿一惊:“空悲掌门知道此事内情？”
空悲不答，只是对着他看了看，眼神中有一丝莫名的神色。
方秋鸿瞬间站起身来，向空悲行了一礼，开口道:“实不相瞒，师尊命我出来就是去查探此事，经过晚辈初步探查，发现此事应当是朝廷锦衣卫所为。”
空悲平静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方秋鸿连忙追问道:“空悲大师知道凶手是谁？”
“是非真相，不敢妄断。”空悲大师宣一声佛号，接着道:“不过，杀人者不是锦衣卫，秋鸿师侄却是寻错了方向。”
“寻错了方向？空悲方丈若是知道内情，还请指点晚辈一二。”方秋鸿朝着空悲恭敬说道。
空悲大师笑了笑:“没错，因为锦衣卫在此事当中，也死了人。”
方秋鸿惊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锦衣卫死了一名副指挥使，尸体被人送到了京城门口。”
片刻后，空悲大师又开口说了一句。
迟疑了片刻，方秋鸿才又问道:“不知空悲方丈为何得知锦衣卫的事？”
空悲大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因为，当今圣上白无疆，此时正在寺中。”
方秋鸿被这话吓了一跳，小心问道:“皇上怎么会突然离了京城，来到少林寺？难不成是为了亲自追查此事？”
空悲大师目光望向远处，并不答话。
方秋鸿回过神来，平复了心情开口道:“是晚辈逾越了，怪不得当时我们上山道路没有碰见一个人，现在想想，原来如此。”
“正是，当今圣上到敝寺盘桓，自然还是小心妥当为好。”空悲大师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一眼窗外。
山里的天色好像黑的早一些，方才上山时还不到落日时分，这时的窗子外头，已经是暮色降临，已然看不清窗外的风景。
“阿弥陀佛，秋鸿师侄今日还请务必在寺中留宿一晚，我与楚掌门颇有交集，还请让我少林略尽地主之谊。”空悲大师将手里的佛珠拨动几下，低低宣了声佛号。
“这……”
方秋鸿倒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方才得知当今天子也在少林，自己只怕留宿在此颇有不便。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空悲大师又说道:“秋鸿师侄放心，少林虽清苦，不过客舍颇多，师侄安心住就是了，况且，明日一早，皇上便会离开嵩山，师侄也不必担心。”
“那便听空悲方丈安排。”方秋鸿深深行了一礼，便也未多推辞，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