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姜莉莉左右为难的看着对峙的父子俩,一时不知道该先劝哪个。
沈白望着沈煦阳少年眉间意气风发的气质有些恍惚,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当年那个要听睡前故事要美人鱼的孩童,已经长大了。
比他当年更加耀眼,也更加的倔强,以及不再需要他的保护,或许是时候该学会放手,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执念迷了心......
沈白冷漠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颓唐,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冷漠强硬的神情。
“你有什么资格能保障自己的安全,你如今正处于第一次结合热最紧要关头,出了基地,你的安全得不到百分之百的保障,如何肯定一路上不会发生意外?但凡行错一步,皆是万劫不复的代价。”
沈白望着沈煦阳一字一句道:“一个处于结合热的向导放在哨兵群里会引发什么样的动乱,你成为向导的第一天就知道的结果,需要我重新再教你一遍吗?”
沈煦阳当然清楚,一旦结合热失控方圆五百米内只要有哨兵存在,绝对会引发哨兵的潮月期,到时候绝对是地狱般的模式。
但那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沈煦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个小凸起的地方,正是向导身体逐渐成熟的标志,一旦腺体发育成熟代表着向导结合热的到来。
“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爸爸你放心,我会将匹配度对象带上的,绝对不会扰乱军队秩序。”沈煦阳见硬的不行,便准备来软的。
见沈白神情还是不为所动,沈煦阳直接使出必杀技。
“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到时候自己带军团去讨伐反叛军,反正那时候你也管不到我。”
沈白目光犀利地望着沈煦阳,被他的无耻气笑了。
“混小子,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而不是在我这里耍无赖。”
“你自己想想你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旦发生意外,哪怕是一丁点的小意外,都会产生不可估计的错误,你要为此后悔终生。”
沈白神情严肃,试图让沈煦阳明白他这种行为的利弊。
“爸爸,你在害怕什么?或者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妈妈为什么哭?跟反派军有关。”
沈煦阳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白,金色的眸子带着穿透人心的威慑,明亮耀眼。
“还有,妈妈储藏柜里锁着的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和我有一样的金瞳?自从我结合热来的时候你就一直想将我圈在屋里,明明只要做好万全准备,根本不影响我的出行。”
沈煦阳上前走一步,目光定定地盯着沈白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爸爸,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沈白神情冷漠,无波无澜,望着充满攻击性,对他步步逼问的少年,声音仿佛碎着寒冰:“这就是你对父亲对长官说话的态度,越发娇惯成性。”
“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亲兵跟着你,直到我回来,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跑出基地,你那条腿别要了。”
沈煦阳唇瓣紧抿,金色的眸子充满愤怒,质问道:“沈白,你凭什么派人监督我,腿长在我身上,我想上哪就上哪,你有本事就将我一直捆起来,否则这趟我必去无疑。”
沈白面无表情的逼近沈煦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就凭你是我的种。”
这一刻,沈白的神情完全没有以往的温和淡然,傲慢张狂这种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可如今却完全没有违和感,那张与沈煦阳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容,简直就像是沈煦阳的长大版。
见沈煦阳露出不服气的神情,沈白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嘲笑:“不服气?有本事你就取代我,成为掌权的人,否则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憋着,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机,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
说完伸手拍了拍沈煦阳的脑袋,玩味道:“记住了,你爹永远是你爹,长江后浪是拍不死前浪的,跟我玩,你还嫩着。”
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餐厅,恭敬地对着沈白行礼。
“阁下有什么吩咐?”声音机械冰冷,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像是一只会动的机器人。
“莽衣,你以后负责跟着骄骄,在他结合热结束之前,不准离开基地。”沈白对着沈煦阳扬了扬下巴,吩咐道。
“是”莽衣冰冷机械的回答。
沈煦阳对于突然出现的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有些好奇,但目前也顾不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对着沈白抗议道。
“我不需要别人跟着我,我有自己的护卫团,我告诉你沈白,就算你是我爹,我是你的种,你也不能随意地将我囚禁起来,还派人监督我。”
沈白眉心抽搐了几下,果然这逆子还是打死的好,对着沈煦阳的脑瓜子狠狠抽了两下。
“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知道你从小爱逃课,成绩不好,但也不能乱用词语,什么叫我囚禁你?你爹爹我可是基地最遵纪守法的良民,不兴这一套的,除了不让你出基地,随便你去浪。”
沈煦阳委屈地捂着自己的脑门,刚想做出激烈的反抗,就被沈白突如其来的精神触角捆了十几圈,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想要开口骂,不想这老六爹将他的嘴也堵上,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沈白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耳朵终于可以清静一会儿了,宠溺地刮了一下沈煦阳的鼻子,不怀好意道:“莽衣可是爹爹专门为你培养出来的暗卫,保护你绰绰有余,记得对人好些。”
“好了,莽衣,将人带上去睡觉。”
沈煦阳双目喷火地瞪着沈白,捆的跟粽子似的身体被莽衣扛起,腾空而起,直接一跃,跳到二楼,准确的找到沈煦阳的房间。
在父子俩对峙一直没有开口的姜莉莉担忧道:“骄骄的脾气你也是清楚的,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跟你较劲儿,你这样会不会起了反作用?”
沈白毫不在意道:“有莽衣在,没事。”
然后拦腰将姜莉莉抱起来,温柔道:“咱们别提那小兔崽子了,我明天就要走,又要好几个月不见,得珍惜现在的时光。”
“你快将我放下,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姜莉莉羞涩的埋在沈白怀里。
“那里有外人,这都半夜三更的都还在休息。”
房间内,沈煦阳被裹成粽子一样躺在床上,身上还裹着莽衣贴心盖的被子。
神情阴沉,双眼瞪圆死死瞪着面前冰冷机械的人,像是要将他吞之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