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陈兖生看到那张纸条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他坐在车里,闭着眼睛,虽然没说话但脸色越发沉郁。
林湛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兖哥。”
男人声线凛冽,“说!”
林湛心里冒出一种果然是这样的想法,回道,“那个夜总会是四和堂底下的场子,咱们过去的话要不要再带一些人?”
以陈兖生的性格,过去了怕是免不了要动手。
陈兖生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带什么人,你以为这是在克里维斯,随随便便就可以拔枪崩人?”
林湛确实这么想的,如果那时真的动起手要拔枪,为了保护陈兖生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四和堂,陆齐臻。”陈兖生把玩着手机嗤笑了一声,“这个人情便宜他了!”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再磨磨蹭蹭的那个梁羡宜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夜总会地下一层,这里正在进行一场表演。
一个巨大的舞台中央有一个铁笼,铁笼里有八个女孩,她们都穿着抹胸吊带短裙,裙摆短到腿根,每个人的右脚脚踝都被一根长长的铁链锁住,她们有的跪着,有的趴着,有的在跳舞。
而台下是一群不能见身份的达官贵人。
这样年轻娇美的躯体,无处不在的勾引着男人心底的欲望。
表演进行到一半时,铁笼里又被关进来一个女孩。
和其他女孩不一样,她穿的一身白色长裙,可是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白色的布料沾了水紧贴着她的每一寸曲线,也隐隐的可以看到她里面穿的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内衣。
一头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滴着水,灯光下那张白皙精致的小脸镌刻着惊恐的表情,她的眼睛很清澈像琥珀一般,唇是嫣红的,皮肤是牛奶一样的白。
看多了这种主动卖弄的风情,偶尔看到这种受惊的小兔,男人们更加感兴趣了。
音乐声还在继续,其余的女孩也继续着自己的“表演”,梁羡宜则抱着自己的身躯缩在最角落里。
那个豹哥说今晚让她在舞台上跳一场舞,就可以放了她姑姑,至于钱可以慢慢还。
结果她被送上台之前忽然被人从头到脚倒了一桶凉水,开始她还不明白这是为何,现在看来男人果然最懂男人那些肮脏下流的喜好。
她看向坐在台下的那群男人,他们脸上都带着面具,但看衣着个个华贵不凡。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也是因为欠了豹哥钱才被关进来的吗?”一个离她最近的女孩,双腿屈膝跪在旁边小声道。
梁羡宜抬头看向女孩,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女孩看上去却神情淡定许多。
梁羡宜摇摇头,“我不欠他们钱,是他们仗势欺人蛮不讲理,他们抓走了我姑姑。”
她忽然想到什么,“你在这里多久了?”
女孩表情麻木而淡然,“嗯,半年了吧,不过还好我每次都有机会出台表演的,只要能被底下那群男人看上,我就会得到一大笔钱。”
梁羡宜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他们这是强迫你……不能报警吗?”
“不,他们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为什么?”
“因为我弟弟在他们手上,他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手术费,只要我在这里跳舞,他们就会给我弟弟治病。”
梁羡宜实在不懂,就算是为了医药费那也有很多其他的途径挣钱,何必要在这里……
可是想想,或许这一切根本不是她们所能选择得了的。
音乐停下,一场舞结束。
除了梁羡宜以外,其余几个女孩都是一脸兴奋又跃跃欲试。
可惜,今晚很多客人都选择了这个最后被塞进来的女孩。
豹哥在底下交谈,也不知道今晚会是哪个贵客抱得美人归。
“喂,你真幸运,第一次来就这么受欢迎。”
梁羡宜扯了扯嘴角,“我实在无法认同这是幸运,如果可以我想离开这。”
这回轮到女孩不可思议了,“你不想留在这吗,这里的客人可是很大方的,他们有的时候一出手就是几百万,你这么漂亮的,他们可能出手更大方。”
底下应该是谈拢了,女孩们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接下来她们会去到各自的客人房间。
梁羡宜跟着她们走出了笼子,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再滴水,但冷意全被她身体吸收。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陈兖生应该看到她留的纸条,如果他没来的话那应该就是不会来了。
是她自作多情了,觉得当初因为陈今淮的一句托付,陈兖生这个做哥哥的也会照料她。
可她是他什么人呢?
她眼眶开始泛酸,实在无法想象过了今晚她该怎么办,甚至今晚该怎么度过?
她走下台阶,豹哥叼着烟走过来,“不错,果然是我看中的好苗子,今晚好好表现,里面那位满意了,你姑姑就能平安回去。”
“你骗我?”
男人吐了口烟圈,“骗你怎么了?小姑娘,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摊上那么个烂赌的姑父,或者你怪陈今淮命太短,他要是没死你倒还能过着好日子。”
说罢豹哥摆摆手,让人把她送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男人已经洗好澡等着美人上门。
梁羡宜站在门口背后贴着墙壁不敢乱动,隐隐约约借着月光看到床那边坐着一个人影。
“我说小美人,你是要自己走过来还是我抱你过来?”
男人转过身,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脸上还带着面具。
见她没动,男人眉梢烦躁的一挑。
刚起身准备朝女孩走过去,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梁羡宜像是看到一丝生机,刚转身要跑出去求救,发现门外同样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手里握着一根拐杖,却是一张年轻好看的脸。
男人看见她脸上浮起的恐惧,笑了笑,“不用怕,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说完他看了眼戴面具的人,视线交汇时,对方也有些诧异。
“陆先生,做生意出尔反尔可就没意思了吧?”
陆齐臻手指摩挲着拐杖光滑的表面,谈吐斯文雅致,“很抱歉这位先生,这个女孩今晚我必须带走,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其他方式补偿您。”
对方冷哼了声,“如果我说我就要她呢?”
陆齐臻静默了两秒,缓缓开口,“那我就算废了另一条腿也要带她平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