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大概是临时搭建的那种,周围并没有接自来水这些,但好在不远处还真有一处水源。
梁羡宜思忖着怎么把水带回去,然而身边没有任何瓶子,她视线落在那芭蕉叶上。
山泉还算清澈,其实相比被人类工业品污染过后的水质,这种山泉倒算不得什么。
她折了芭蕉叶,蹲了下来捧了一汪干净的泉水,水面上倒映出月亮的影子,山林里又起风了,树叶沙沙作响,又显得几分诡异。
就在她捧着芭蕉叶小心翼翼准备起身时,忽然对上了一双炯亮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的背后,她分明看见了黄棕色的毛发动了动。
这是什么,狗?
不可能,这种山林里怎么会有狗呢。
她心里得出认知,这是狼,而那只夜里出来觅食的狼就在她不足十米远的对面,隔着一条溪泉。
她整个人愣在那里,拿着芭蕉叶的手微微颤抖,水撒了不少。
她看着那双紧紧锁定自己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乱动。
她丝毫不怀疑,她只要起身那只狼就会立刻扑过来,一口咬住她。
可是她不动,并不代表那只狼也不会动。
狼的嗅觉很灵敏,听觉也很发达,本就是半夜出来觅食,看到有活着的生物,而且似乎没什么攻击力,即便是动物也不会蠢到放弃到嘴的食物。
眼看着那只狼抬腿走了两步,梁羡宜吞咽了下喉咙后退着。
可是山路本就不平,脚下松软的石子滑动了下,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手里芭蕉叶盛满的水全洒了出去。
这一举动无疑惊到了那只狼。
视线里那只通体黄棕色的狼眼神凶恶的朝她飞扑了过来,梁羡宜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尖叫了一声。
可下一秒她听见一阵“咻”的声音穿过。
等她再睁开眼时,那只原本要飞扑过来的狼中了一枪掉进河里,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下游的泉水。
她肩膀垮下,狠狠松了口气,背后都汗湿了。
回头,果然看见男人手里拎着把枪,面色温然地站在她背后。
她起身,觉得腿还有些发软。
“你怎么出来了?”
陈兖生将装了消音器的枪收了起来,眼神玩味,“我要是不跟着你出来,你怕是要被这畜生啃的只剩骨头了。”
可能骨头都不剩。
这只狼别看体型挺大的,但仔细看有些皮包骨头,一看就是饿了挺久。
遇到她这只倒霉的小兔子,简直是一顿大餐。
然而梁羡宜听到他说跟着她出来的,脸色迅速涨红了,“那你是不是……”
他怎么能偷偷跟着她不告诉她呢,简直太丢人了。
男人轻笑了声,“放心,我没变态到喜欢看别人方便。”
她气还没松完,又听他说,“况且天这么黑,能看见什么?”
梁羡宜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尴尬的,是人都有三急,这很正常。
她捡起地上地上的芭蕉叶,又重新去上又接了点干净的水过来。
“这个水还挺干净的,你喝吗?”
陈兖生睨了眼白嫩小手捧着的芭蕉叶,看她一脸真诚的模样,眉梢挑了挑,“梁羡宜,你洗手了吗?”
她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人,被他再三逗弄,脸红的同时终于气恼了。
“我洗过了!”她咬牙切齿道。
在这里耽误了点时间,也算休息了会,陈兖生看了眼那只狼的尸体,对梁羡宜说,“我们得赶紧离开这,这里应该不止一只狼,就算不是狼也会有其他野兽,等闻到血腥味都会赶来这里。”
梁羡宜听他这么一说赶紧丢了芭蕉叶,然后自觉地走到他身旁,给他充当人形拐杖。
她个子娇小,胳膊搭在她肩上都算将就,但陈兖生也没真的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他伸长胳膊倒像是搂着她。
女孩专心致志的看路,他低眸就能看到那截白皙的脖颈以及圆润的耳垂,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直到附近有异样地动静传来。
他眸色一沉,“梁羡宜。”
“嗯?”后者立刻机警起来,眼神四处瞟了瞟,“又有狼了吗?”
“不是,”他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到了身后的枪,手指轻点了下梁羡宜的肩,声音压低,“你把手电筒关了,我数到三,你立刻趴下。”
梁羡宜又听到“趴下”,直觉是那群人追了上来,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机然后把手电筒关了,周围彻底陷入一片漆黑,然后耳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一。”
“二。”
“三。”
她听话地趴下,可身边的男人却没动,他反而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然后“咔嚓”一声点着。
而就在打火机点燃的下一秒,一颗子弹朝他射了过来,
陈兖生早已预判了子弹的方向,轻松躲开,他抬手利落的扣下扳机。
梁羡宜随后便听到一声闷哼,然后是人倒下的声音。
她心底讶然,这么黑他也能打着人,这枪法得多准啊?
“梁羡宜,起来,走了!”男人又叫她。
梁羡宜赶紧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裙子,她还能闻到他开枪后的火药味,可是她刚才好像没听到枪响。
“就一个人吗,我们现在走会不会很危险?”
“不走等他的同伴找来,你等着被打成筛子?”陈兖生声音幽幽地,“刚才为了救你浪费了一颗子弹,梁羡宜,我们现在就剩一颗子弹了。”
但凡再多出两个人,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都很难走出这片山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按照原先约定好的方向走去,一开始梁羡宜还扶着陈兖生,后面她双腿酸软实在没力气了,倒成了陈兖生走在前面大手拉着她。
他的手很大,温热,掌心有一层薄茧,这应该跟他长期拿枪有关,毕竟他枪法这么好肯定少不了后天苦练。
她一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应,多少因为男女有别,但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想不了那么多,更何况陈兖生一个伤者都一声没吭,她再想这些就显得有些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