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兖生是他大哥的私生子,但不是养在外面那种。
印象里,他的母亲洛绮是一个温柔貌美的女子,和他大哥相恋后两人差点就走入婚姻的殿堂。
如果不是发生后来那事。
洛绮算是红颜薄命,而身为她的儿子,陈兖生从小在陈家就过得很艰难,杜迎慧表面认下了这个凭空出来的大儿子,实际上变着法的折磨他。
陈兖生十二岁那年,杜迎慧失去了一个孩子,所有证据指向是他所为,然后他就被送出了国。
直到陈今淮死了,他回来接手家主之位。
陈兖生随着他的话也勾起了一丝往日的回忆,眼底渐渐浮起一阵冷意。
“三叔,你还记得我母亲怎么死的吗?”
陈胥阳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不是说得了一种怪病?”
“对,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病,会让人全身皮肤慢慢地,一点点的溃烂,直到痛苦的死去。她那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这种病?”
陈兖生低头拨弄了下脖子上的吊坠,“陈家欠我和我母亲的太多太多了, 我总得一点一点拿回来不是吗?”
他看着陈胥阳的眼睛,唇角的笑意冰冷地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往后几天,陈胥阳总算见识到了陈兖生的手段。
票选大会当天唯一投了反对票的四个人,家里都不约而同的出事了,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意外身亡。
但因为都是意外事故,所以就算明知道这是陈兖生敲山震虎的手段,其余人也不敢吭声。
人人都知晓,陈家新家主是个手段狠辣的人。
晚上,陆齐臻的电话打了过来。
“恭喜大公子终于得偿所愿。”
陈兖生听着他毫无情绪的祝贺,扯了扯唇,“上次你的提议可以接受,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详谈。”
“多谢大公子赏识,另外,还有一件事大公子最好注意下,我身边的人说杜家最近有人去了白松镇。”
夹在手里的烟一顿,男人抬眸时色泽沉得可怕,“什么意思?”
陆齐臻在那头想了想,“杜清若之前误会了我和梁小姐的关系,杜清威向来疼爱他这个妹妹,如果知道梁小姐的存在,我怕……”
陈兖生想到那张软白的小脸,最近忙着集团的事他没让人去再去找她,本来也是想着先解决了那些麻烦,省的让她受到波及。
烟头被他摁灭在烟灰缸里,“这事我知道了,陆齐臻,在杜家这件事上你最好能给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挂了电话,陈兖生把林湛叫了进来。
而那头,陆齐臻站在阳台上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目光静静地看着远方。
梁羡宜的事是他故意透露给杜清威的,他知道杜清若的性格,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女人存在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那晚他在解释时故意加了一句不要动梁羡宜。
果不其然杜清威很快就有了动作。
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后转身走向浴室。
那根被他放置在一旁的拐杖就算不用他一样可以像正常人走路。
*
梁羡宜早上七点就起床,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她换了身清爽的运动装出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灰色休闲服的男生,高高瘦瘦地,看年纪比她大不了两岁。
“小川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敲门啊?”
蒋川看着面前白净清瘦的女孩,一身白色运动装十分亮眼,他笑笑,“我也刚到,本来以为你会跟小时候一样爱睡懒觉,所以在想要不要叫你,没想到你这么准时。”
梁羡宜锁好门走到他身边,用皮筋将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看着特别青春有活力。
“小时候没有时间观念又爱赖床很正常啊,不过小川哥,你现在是在哪里上大学?”
蒋川是她小时候的玩伴,以前爸爸带她回来看爷爷,就经常去隔壁蒋爷爷家串门,蒋川也就比她大两岁。
两人边走边聊,蒋川说他前两年就进了消防队没再念书了,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他也不是什么念书的料,不如出去工作挣钱。
跟蒋川遇上是昨天的事,她去车站送姑姑,姑姑有个高中老师生了重病她去探望,回去的时候她刚好遇到了蒋川。
蒋川也正好是休假回来看爷爷,两人很久没见便聊了一会儿,蒋川问她明天有没有空,可以带她去附近的山上走走。
梁羡宜回白松镇这段时间几乎没怎么出门,因为和这里人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熟,加上赵家的事有些人看见她们还指指点点的,她难得被释放好意,便同意了。
蒋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热心,也很会聊天,本来梁羡宜觉得爬山是个挺无聊又累的事,但一路蒋川都在给她说这两年在部队遇到的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十点多到达山顶,他们坐下休息了会儿,又拍了些照片,还遇到不少游客。
下山时梁羡宜明显体力不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被她耽误成两个半小时。
回来时都快下午一点左右了。
梁羡宜记得他说下午还要陪他爷爷去医院做检查。
“没事,我跟医生约好了,时间还来得及。”
蒋川看见她额角细密地汗珠,一张脸白里透红。
他朝旁边的小卖部走去,掏出一张钞票。
回来时他拿了只雪糕。
“给你。”
梁羡宜看见他手里的雪糕眼底涌出一丝惊喜,“现在还有卖这个雪糕吗,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吃的就是哈密瓜口味,还以为早就不卖了呢?”
蒋川把雪糕递给她,见她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口,甜蜜的奶香味在空气里蔓延着。
“这个雪糕是我们自己镇上的厂家做的,外面确实没有的卖了,没想到你还喜欢吃这个呢。”
“当然,白松镇对我来说是童年最美好的一部分,我记得这里雪糕的味道,也记得这里的蝉鸣鸟叫,还有你这个好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梧桐树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身上,不远处还有一群在小孩在嬉嬉闹闹的玩陀螺。
梁羡宜又咬了口手里的雪糕,清凉的甜爽感带来一阵独属于在夏天才能感受到的美好。
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散去,一抬眸,看见对面马路上停着一辆有些眼熟的劳斯莱斯。
而坐在车里的人正眸光深沉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