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事在他这里就是禁区。
但很显然温思央不知道,触犯了禁忌点也没有察觉,整个人还显得很激动,一双眼睛难解的看着他。
温崇义是陈氏的老人,陈宗阳当家主时也是他在一旁扶持着,上一辈的事他知道不奇怪。
指尖的烟已经快要燃到末尾,他阴翳的视线落在那猩红明灭的烟头,喉骨溢出冷笑,“温叔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啊,那他没告诉你我母亲的事对陈家来说是天大的丑闻,值得这样宣传?”
那冰冷慑人的眼神倏地落在她身上,温思央被他看得脊背陡然一凉,浑身爬过一阵寒意。
打着腮红的脸颊也白了几分,边解释唇瓣边发抖,“不是的,这件事我是无意间听见的,那天在庄园叔叔和你谈话的时候。”
那天温崇义带她去了庄园见陈兖生,说是有办法让他接受她,中间他们去了书房聊天她在楼下待着,只是准备端茶送上去时不小心听了一些陈年旧事。
而她也是在听到那些事后心底才隐隐生出新的希冀。
说完她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察觉到自己刚才质问的举动有多愚蠢,“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没有别的恶意。今天是我第一天做你的秘书,我去给你煮杯咖啡吧。”
显然眼下这个气氛再多说只会惹怒他,温思央并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她点了下头,然后朝门口走去。
手刚落在把手上时,身后传来男人清冷淡漠的警告,“温小姐,有些事温叔既然没告诉你那也是为你好,所以你这么聪明总该知道哪些事该不该说,对吧?”
她微微回头,见男人散漫地交叠着双腿,薄唇勾着寒冽的弧度看着她。
她心里猛地划过一个念头:他不想让梁羡宜知道这件事。
“大公子放心,身为您的秘书,对您的私事保密是我的职责所在。”
她已经切换到工作的状态,陈兖生觉得眼前这女人还算有几分识相。
他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
图书馆。
梁羡宜正在阅读一篇学术论文,对面陈沐兮抱着几本书坐了下来。
她抬起头,“怎么就你一个人,洛洛呢?”
说好的每周二下午一起相约图书馆,可洛洛只坚持了两三次,最后人还是消失了。
陈沐兮兀自翻开书,口吻嫌弃,“约会去了呗,最近好像有个美院的学弟在追她,两个人除了上课就是约会,真是腻不死她。”
梁羡宜也不觉得奇怪,反倒是陈沐兮,“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来图书馆,怎么最近好像变得勤奋了?”
陈沐兮翻书的手一顿,很快又听她坦然地笑笑,“以前有我爸在,我就算不学习也不用担心后半辈子,就像秦洛洛一样,可现在不一样了。”
梁羡宜不懂,“可你到底是陈家的人。”
“就因为我是陈家的人,所以我的未来掌控在别人手里,上次和宋家联姻逃过一劫,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冒出来王家李家呢。别说我了,就连陈兖生还不是被董事会那群老头逼婚……”说着她不由得看了梁羡宜一眼。
“怎么了?”陈氏的事她一概不知,本来么她也不感兴趣。
陈沐兮现在是真拿她当好朋友,一手拖着椅子往前蹭了蹭,压低了声音,“你还不知道吧,温思央去集团上班了,还成了陈兖生的秘书。温思央是谁,她叔叔是集团的老骨干了,集团有多少他的心腹,她给陈兖生做秘书这不明摆着跟你抢男人吗?”
抢男人?
梁羡宜从未想过要,何来抢一说。
再说了,陈兖生是人又不是物品,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强迫他,说到底还是他应允了吧。
但看陈沐兮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她手指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笑,“但他们的确很般配啊,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
“你还磕cp磕上了是吧?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现在是陈兖生公开的女朋友,他要是把那个女人留在身边,那你算什么嘛?还有你难道真的一点不生气的吗?”
陈沐兮主打一个心直口快,情绪也是直来直往的很爽快,她知道梁羡宜不喜欢陈兖生,但既然是他自己要强求别人,总不能三心二意吧。
说到底还是渣!
梁羡宜看着眼前的论文,白纸黑字落入眼底,大脑却仿佛一片空白,好似什么都没留下。
她低声道,“他最好早点选择别人,这样成全他也放过我。”
下午四点左右,梁羡宜起身开始整理书桌。
“这就走啦?”
“嗯,我等会儿还有事,这是我所有实验整理好的笔记,你先拿去看吧。”
陈沐兮欢天喜地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厚厚的笔记本,笑着说了“你真好”,却在翻开笔记本的下一秒顿住了。
“梁羡宜……”她拿起那张夹在笔记本中间的一张申请表,上面的每一行都填满了,而下周就是交表的时间。
梁羡宜将书包拉链拉上,看见她手里的申请表,急切的一把夺了过来。
随后又有些懊悔,“你都看见了?”
陈沐兮有些不可置信,“你要出国?”
她捏着那张申请表沉默着。
这就是肯定了。
“这事陈兖生知道吗,他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梁羡宜将申请表折叠好放进书包里,眉眼低垂着,也没看她,“这事你就当做不知道,算我求你了行吗?”
陈沐兮有点生气,一把将笔记本合上了,“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把这事告诉陈兖生?”
“不是。”她咬了咬唇,“我不想连累你,这件事你毫不知情最好,我没有十足的把握离开,如果被他发现……”
陈沐兮了然她话里的深意,可又震惊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陈兖生的眼底下不被发现的出国。
刚好这时图书馆门口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陈沐兮抬头看去,见江晏书站在那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很快梁羡宜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眼底掀起一阵讶异,居然是江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