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娃自从五岁生日那天起,他一天就不停地动,不做这样就做那样,原来白天可以安安静静地睡几个小时,王翠花也好干点儿家务活,现在的莽娃白天从不睡觉,王翠花得时刻盯着他,生怕他磕到碰到哪里。
树上、墙壁上、家里的家具上,哪里都有他的脚印。他的运动机关,似乎被彻底打开了!
王翠花带大自家的三个孩子,都没有感觉这么累过。现在的孩子是吃得太好的原因吗?
“莽娃,你停下来坐哈儿(一会儿)要不要得?你哟,一天脚不停手不住的,你个娃儿啷个恁个板哦?我的天啊,三叔婆真是老了吗?”王翠花坐在地坝边沿的一块石头上,对着在树上的莽娃说,“你快下来,等会儿摔下来又是一个大包!”
“三叔婆,大包不痛!”莽娃在树上回答王翠花,“三叔婆,我接(摘)大柑子(柚子)给你吃!”
莽娃左手扶着树枝,右手去摘顶上最大的那个柚子。
“莽娃,那个柑子还吃不得(没有成熟),还要等一个多月才好吃,现在还是苦的!”王翠花说,“你快点儿下来,一哈儿(一会儿)你爸爸回来又要打你了!”
“爸爸轻轻打,不痛!”莽娃右手已经碰到那个大柚子了,可他的手小了,只能从下面托着柚子。他托着柚子往上面推了两下,柚子还是好好的挂在枝头。他连续试了几下,都没有摘下柚子。
“那下一回你爸爸打你的时候,我喊他打重些!”王翠花说,“你呢个娃儿太不听话了!”
“不嘛,三叔婆,不打重些!”莽娃跟王翠花说着话,还是在想着摘那个柚子。他索性左手不扶着枝丫了,他用左手去使劲拉柚子蒂!
“啪!”柚子被莽娃强行摘下了,可他太用力了,当柚子蒂跟树分开那一瞬间,莽娃被力的作用反弹回来,右手没有托住柚子,柚子滚落到了地上,把湿润的泥土都砸了一个小坑。莽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也“哐当”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王翠花听见声音,开始以为只是柚子掉下来了,可定睛一看,莽娃也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掉得不偏不倚的,正好掉在大柚子上。王翠花赶紧跑过去。
莽娃只“兹”了一声,背被大柚子硌疼了,他咬着牙,没有叫疼!
王翠花跑过来拉起莽娃一看,莽娃的衣服裤子都沾满了泥巴。
“摔着哪里没有?疼不疼?莽娃!”王翠花把莽娃从头到脚地看了看,还用手摸了摸莽娃的头,要撩开莽娃的衣服看背受没受伤。还好,没有受什么伤!
“三叔婆,不疼!”莽娃回答王翠花。
“走,回去换衣服裤儿!”王翠花拉着莽娃回屋去给莽娃找衣裤。
王翠花给莽娃换好了衣裤出来,王翠花指着屋檐下的小凳子对莽娃说:“那里有根小板凳,你坐在那里,我去给你洗衣服!不要跑了哈!再跑等会儿我就不煮饭哦!”
“嗯,不跑!”莽娃很怕挨饿,规规矩矩地坐在小凳子上。
王翠花一边洗一边偷瞄着莽娃,见他这会儿老实了,就放心地洗起衣服来。
洗衣槽在出门的左边角落,莽娃坐在堂屋的屋檐下。两者之间还是有五六米的距离。
莽娃坐了不到两分钟,屁股就坐不住了。这时,正好地坝里有两只麻雀在打架。
莽娃正好坐不住,这下找到玩儿的了。他站起来,跑到地坝去看两只麻雀打架。
王翠花才两分钟没有回头,再回头就没有看见莽娃坐在那里了。
“莽娃,莽娃!”王翠花喊着。
“呢里(这里)!”莽娃答应着王翠花。
王翠花一看莽娃在地坝里站着,才放了心。
“你不准跑哈!”王翠花想,在地坝站着也没得事。
“不跑,看打架,小鸟!”莽娃说话,还不能按照顺序准确表达他的意思,但听习惯后,也基本懂得他话里的意思了!
王翠花洗完衣服,晾晒好后,就准备去菜地里摘中午吃的菜。
“莽娃,来提篮子,我们去屋后面摘菜!”王翠花摇晃着篮子喊莽娃。
“不,看打架!”莽娃不愿意去,只想继续看两只麻雀打架。
“那你不准跑哈,我哈哈儿(一会儿)就回来!”王翠花想,她就在屋后面摘菜,最多十分钟就回来了。
“嗯!”莽娃点着头。
王翠花提着篮子向后面的菜地匆匆走去。
莽娃见王翠花走了,就趴在地上看麻雀打架。
两只小麻雀你啄我一下,我啄你一下,谁都不服输,谁都不让谁。它们一会儿僵持着,一会儿同时扑向对方啄一口就退回来。
两只麻雀斗了一阵,靠莽娃左边那一只不想斗了,就想逃。
另一只追上去,使劲地啄对方的头。于是,逃跑那一只似乎生气了,抖了抖身子,扑棱着双翅扑向追来的麻雀。
两只麻雀又缠斗在一起,它们在地上斗了一阵,又飞着在空中斗,一边打架一边飞。
莽娃追着两只麻雀,不知不觉就跑出了地坝,跑出了房子周围,跑到了他们家门前的小溪边。
莽娃感觉踩到了水,低头一看,哎呀,水里还有小鱼!
莽娃蹲下去,就用手去捉鱼,可鱼是水中的精灵,莽娃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捉得到?
莽娃在水里追着鱼,鱼总是冒一下头,摆一下尾巴又不见了。
莽娃踩着水,使劲地踩,让那些水溅得很高,他觉得有趣,不停地踩着。看着那些水花,他“嘿嘿嘿”地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