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雷长生早早起床,煮了三碗面条。
“爸爸,我吃两碗啊?”雷宇天以为老爹是怕他饿,他数不到五,一和二他还是知道的。
“你想得美,那是你美美嬢嬢(阿姨)的,昨天我们吃了她的饭菜,今天给她煮碗面条。你先吃,我给她端过去!”雷长生一晚上睡不着,就是想着赶快见温美一面。
“哦!”雷宇天拿着筷子 自己大口吃起面来,他其他学不好,筷子还是拿得相当标准的。
雷长生端着面条往后面走去,温美的房子就在他们后面,他们中间只隔着一个地坝,周围也没有其他人。
“咚咚咚”,“咚咚咚”,雷长生一手端碗,一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雷长生见没有动静,继续敲门。
“是哪个要死的?敲啥子敲?恁个早找魂啊?”里面骂骂咧咧的,同时也传来了拖鞋走路的声音。
“美美,我煮了面条,你吃了再睡嘛!”雷长生见温美开了门,赶紧说。
“你这是喂猪吗?面条都成坨了,还有,你那个藤藤菜都煮得像猪草了,你以为我是猪啊?滚!”温美头发蓬乱,穿着睡衣,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她“乓”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雷长生想了一晚上的人,刚才见是见着了,可人家却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不但碰了一鼻子灰,还把心里的梦也打碎了。
雷长生端着面回了家,把面给了雷宇天,雷宇天端着面,毫不嫌弃地吃了个精光。
“爸爸,面面好吃!”雷宇天昨天一天都没有吃饱,今天早上总算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了。
“嗯!”雷长生此刻觉得,有个莽子儿子还是好,至少儿子不嫌弃他,不辜负他的劳动,不浪费他的粮食。那个女人就像那什么天鹅,他劝自己,还是别想她了,自己把莽子儿子养大才是正事。
父子俩吃过早饭, 雷长生收拾完毕,就把书包给雷宇天自己背。他想,他现在不能寄希望他儿子能马上跟其他娃儿一样,他只想他能一天在学校平平安安待到放学就好。
雷长生他们来到学校,他就带着雷宇天去找费仁新。结果因为时间太早,除了一年级的老师,其余都是学生。有些学生在打扫清洁卫生,有些在操场上打乒乓球,有些在操场追逐,有些在教室做作业,有些在教室读书……
雷长生让雷宇天把书包拿到教室放好,就出来等费仁新了。
其他老师都来了,费仁新才匆匆忙忙地赶来。
“老表,你这哈儿才来啊?我等你好久了!”雷长生就是随便打个招呼。
“你管事还管得宽呢!你管我哪哈儿来?你怕比校长还行市(能干)哦,管到我脑壳上来了!”费仁新黑着脸,心里极不舒服。
“老表,我不是那个意思!”雷长生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我找你有事情!”
“有啥子事情?各人找老师,我的事情多得很!”费仁新此刻不认这个亲戚了。
“老表,我给你买的烟,你收下嘛!”雷长生去兜里摸烟。
“你在校门口把我堵到都为这个事啊?我没得办公室吗?”费仁新说,“走嘛,啥子事到办公室再说。”
雷长生拉着雷宇天,跟在费仁新后面。
费仁新开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门,让雷长生父子俩进去。
“把门关到!”费仁新对雷长生说。
雷长生随手把门关上。
“有啥子事?三两句说了就是,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费仁新还是没有好脸色。
“老表,你先把烟收到起嘛!”雷长生拿出一包香烟塞给费仁新。
费仁新一看烟的名字,不过二十几块钱的。
“这里是学校,今后在那些老师和学生面前,还是喊我费主任,当然,私下喊老表没得事!”费仁新现在是不认这个亲戚的架势。
“要得,费主任。”雷长生不是傻子,他知道费仁新看不起他,嫌他买的烟不够好,那可是他两爷子两三天的生活费啊!费仁新昨天不主动认亲,他也不晓得有这门亲戚。现在嫌弃他是穷亲戚了!都不是啥子好人!
“你有啥子事,说嘛!”费仁新也不喊雷长生坐。
“也没得啥子事,就是王老师说不给我娃儿上学籍,我想问看你,这学籍是上还是不上?”雷长生看见费仁新那个样子,本来不想说的,现在费仁新既然问起了,他就说了。
“你是笨猪啊?凭啥子不跟娃儿上学籍?学籍就是学生的身份证,不上算啥子学生?保险啷个买?这个事情你莫担心,那个必须上,她一个实习老师没有资格说不给哪个娃儿上学籍!你带着娃儿回教室去,我等哈儿找她!”费仁新觉得,这些年轻人胆子就是大。
“要得,那我们走了!”雷长生打开门,带着雷宇天去了一年级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