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花二!”雷苍山说,“莽娃,你捡花二回来捡得好!”
“嘿嘿,三叔公!”雷宇天开心地笑着。
“哪个屋的狗,恁个怕要嗷(咬)死人哦!”从下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我们的狗不会乱嗷(咬)人,你是哪个?”雷苍山没有看见人,那个人可能是被石坎挡着了。
“你先把狗唤回去,我过来跟你说。”那个声音回答雷苍山。
“你是遭狗追的那个人吗?我先前问你话,你啷个一个字都不说呢?”雷苍山说,“呢哈儿又想说了啊?”
“我不是那个人,麻烦你先把狗唤回去,我们不是坏人!”那个声音继续说,“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
雷苍山一听“亲戚”两个字,绷紧的弦儿才松了下来。
“老头子,哪个亲戚哟?兵娃儿他们说的,谨防上当哦!”王翠花也走了过来。
“不怕,我们只是把狗唤回来,不让他上来就是,看他啷个说。”雷苍山说,“莽娃,唤花二回来!”
“啧啧啧,啧啧啧,小花二,回来!”雷宇天大声唤着花狗。
花狗又“汪汪”地叫了两声,一会儿就出现在雷宇天他们的视线里。
“小花二,快点儿上来!”雷宇天对着下面大声喊。
花狗扬起四蹄,飞快地跑了上来。它站在雷宇天的旁边,伸着舌头看着下面。
“嘿嘿,小花二!”雷宇天笑着去摸花狗的头。
“哈、哈!”花狗哈着气,用头去蹭雷宇天。
“你是哪个?你晓得我们啊?你是哪个亲戚哦?”雷苍山站在上面问。
这时,从下面路的左边慢慢走出来一个驼背的老人。
“亲家,我是秋分的爸爸!”那个人站在第一步石梯上说。
“啥子啊?秋分的爸爸?秋分死了你们都没有来,呢哈儿来啥子呢?”雷苍山说,“你来找小娃儿吗?刚刚在下头咕到(蹲着)那个是哪个呢?”
“你跟老子的快点儿过来!”下面那个老人回头喊。
“老婆婆儿,你和莽娃站在呢里,我下去看看!”雷苍山往下面走去。
“三叔公,我要去!”雷宇天拔脚就去追雷苍山。
“莽娃,不是喊你莫去吗?”王翠花说,“你娃儿才不听话哦!”
花狗见雷宇天走了,它也去追雷宇天了。
王翠花站在原地,她现在觉得从下面爬上来还是很费力的。人啊,慢慢就老了,慢慢就没有那么好的精力了!
雷苍山下完梯子,只见驼背老人拉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亲家,我们见过面的,就在秋分结婚那年!”驼背老人说,“我叫王水河,呢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王冬至!”
雷苍山仔细看了看王水河,脑子在回忆小娃儿娶秋分的事。
“我想起来了,亲家,你们啷个来呢里了呢?是要找小娃儿吗?我马上给他打电话。”雷苍山说,“他天天都在镇上做活路!”
“亲家,我不找雷长生!我是追着他来的,我追了他一路,没想到追到了你们这里!”王水河指着自己的儿子说。
“嘿!嘿!”雷宇天看着那个头发乱糟糟的人,开始去吼他。
“汪,汪!”花狗见雷宇天去吼那个人,它也开始对着那个人叫。
王冬至本来抬起头在看雷宇天,一听到狗的叫声,马上躲到王水河后面去了。
“花二,莫乱叫!”雷苍山又指着王冬至问,“他啷个的?”
“唉!亲家,我硬是造孽哦!”王水河叹着气。
“走嘛,亲家,走上去坐起说。”雷苍山想,这人是莽娃的家公(外公),他们还是应该招待一下的。他得打电话让小娃儿回来送他们回去。不管他们是不是来找小娃儿和莽娃的,都得先喊上去坐一坐,喝口水什么的。这是做人的基本礼数。
“那就麻烦亲家了,我们就上去摆哈儿龙门阵嘛!”王水河又对儿子说,“走,上去!”
“狗,狗!”王冬至缩在王水河后面,指着花狗害怕地说。
花狗听到王冬至在说它,又对着他“汪汪”叫起来。
“不怕,它不得嗷你!”雷苍山又对花狗说,“花二,不准叫了!上去!”
花狗听了雷苍山的话,就飞快地向上面跑去了。
“小花二,等我一路!”雷宇天拔腿就跑去追花狗。
花狗跑了五六步梯子,听见雷宇天叫它,它就停下来等。
“嘿嘿,小花二最听我话了!”雷宇天一边说一边飞快地跑。
“莽娃,你慢点儿!”王翠花在上面喊。小孩就是好,一点儿都不晓得累!
“三叔婆,我跑得快!”雷宇天和花狗一起向上面跑着。
“那是秋分的娃儿啊?长了浪个高了!他叫莽娃啊?”王水河说,“我们也没有来看他!”
“嗯,娃儿长大了就好了!”雷苍山说,“你们也有你们的事!”
“莽娃,那是哪个?”王翠花见雷苍山带着人上来了,就问先上来的莽娃。
“我不晓得!”雷宇天是不懂那些关系的。
“亲家,我是莽娃的家公,他是莽娃的舅舅!”王水河介绍着自己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