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龙哥说要送我离开城寨,我答应了,明天就走。”
白孟妤的手腕还握在他手里:“所以,这就是你不敢看我的原因。因为你前两个月才向我许诺,说会一辈子一直在跟在我身后,永远保护我,现在就要反悔。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是吗?梁俊义。”
梁俊义嘴唇干涩,他不知作何回答,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想说我还不够强大,我想出去闯荡,获得更强大的能力,来成为保护你的资本。
可这些梁俊义都说不出口,因为那都是离开她的理由。
白孟妤有些崩溃,这是她重来以来,遇到的第二次异变。
她也有些想要嘲笑自己。
其一是因为,她怎么敢相信一个少年人的誓言。
第二则是……做了那么多,也不过是枉费心机。
别人想要背弃誓言,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白孟妤心里有座雪山在崩塌,那是在上一世起就一片片积压起的雪花。
她总在追求许多的爱意与在乎,企图将这一切融化。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告诉白孟妤,你所追求的一切不过虚妄。
承载不下的重量,将她最后一片安心的角落都冲垮。
“我不缺你一句对不起,我更不缺你一句承诺,可是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说呢!”白孟妤大声质问着。
梁俊义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无措、心疼。
他有一瞬间想要收回自己的决定。
却也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还会回来的,小白。虽然我不知道龙哥给我安排了什么去处,但是等有一天,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白孟妤咬着牙对他发火:“你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那就没必要回来了。我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你只是觉得愧疚。你觉得你咬了我,不知道如何弥补,所以才说什么一辈子这样虚无缥缈的话。”
她反手握住梁俊义的手腕,递到自己嘴前,狠狠的咬上一口。
白孟妤用足了力气,梁俊义痛到皱眉,手握成拳。
却控制着自己,没有收回手,任由她发泄。
那齿痕通红,像是嵌到肉里的刻章。
但也没有像当初留在白孟妤手上那样,狰狞到流血。
白孟妤就手一甩:“好了,你咬过我,我也咬了你,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说过的话,我全当没有听过,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我们没有关系了。”
白孟妤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梁俊义的眼神始终追寻着白孟妤的身影。
直到她离开天台,再也望不见。
梁俊义才活动了一下手指,牵拉着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没有两清……”
梁俊义的手掌摊开。
掌心里贴着一枚皱到看不出原样的小红花贴纸。
晚间风凉,吹干了白孟妤眼角尚未滴落的泪。
短短的一段路,其实也够白孟妤想明白,梁俊义为何离开?
可她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你可以有抱负,有理想。
但你不能在做出誓言之后,再以此为由,将这一切都推翻。
理发铺里的信一看起来不是很开心:“阿妹,祖叔叔说要把梁俊义送到tiger哥那里去!”
到此时白孟妤才知道了梁俊义的未来去处。
她假装不在意:“那也不错。”
信一还以为白孟妤才会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人。
他从前虽然总跟梁俊义拌嘴打架,但是也确实是把他当兄弟了。
听闻梁俊义要离开,虽然不太开心,但庙街也不算远。
龙卷风和tiger的关系好,他想去看梁俊义,随时都可以。
就是怕白孟妤伤心。
可看她这样的反应,筹备了许久,打算安慰白孟妤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她这点小心思,能在信一面前藏住,可逃不过龙卷风的眼睛。
趁信一睡去之后,龙卷风悄声来到白孟妤的房间里。
果然,这小姑娘干睁着眼睛,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
“不开心了?舍不得梁俊义呀。”
白孟妤仍旧嘴硬:“我舍不得他做什么?他想走就走好了。没人整天跟在身后烦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是吗?那怎么不笑呀?”
白孟妤硬扯出嘴角给龙卷风看。
苦着一张脸,像快哭出来了似的。
龙卷风摸摸她的脸蛋,把她奇怪的表情给绷回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小妤。”
白孟妤握住他的手指。
龙卷风看了一整天的账,指尖都是烟味儿:“在我这里有别的规矩,竟然上了我的桌,那就都不可以离开,死都不行。”
她这话说的,带几分狠劲儿。
大有龙卷风从前和狄秋tiger一起,歃血为盟,在桌前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样子。
龙卷风捏捏白孟妤的脸蛋,是和她冷硬言语截然不同的软:“梁俊义虽然走了,但终归也算半个城寨人,以后他想回来,也是随时可以的。”
白孟妤吸吸鼻子:“谁爱认谁认,反正我不认。他敢回来,我就把他劈成两半!”
龙卷风把哄小孩的腔调发挥到极致:“是是是,这就给龙城帮加上一条帮规,以后谁敢惹小妤姐不高兴了,就都劈成两半。”
隔天龙卷风送梁俊义离开的早,天没亮,两人就出发了。
龙卷风也是有意,不想让信一和白孟妤面对别离。
白孟妤面对着空荡荡的阁楼发呆。
信一在身后踢踏着上来:“不会还在伤感吧?真想他了,就去庙街看看呗。”
“谁说我想他了?”
“是,我昨天晚上可什么都没听见,毕竟,我不想被劈成两半。”信一用奇怪的腔调调侃着。
白孟妤这才知道,他昨天在门外偷听。
她才站起来,信一便作势要跑。
白孟妤的体力上来了,也能追信一半个城寨:“哥,你别跑,让我告诉你从哪劈!”
信一在前面逃命,时不时的回头看白孟妤的状态。
确实是一时间把白孟妤从伤感的情绪里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