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妤原本想着趁着夜色,溜回到自己房间中。
可还没踏进院子,就见门口扔着个染血的破麻布袋子。
从麻袋中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可以听出,里面装的正是彭嘉国。
白孟妤不得不佩服王九的办事速度。
可是你打了人,装进麻布袋子里面,扔垃圾堆,扔火葬场都好,扔我家门口干什么呀?
偏还扔在我进门的必经之路上……
白孟妤小心翼翼的避开。
可里面的人听到脚步声,从麻布袋子的破口里伸出一只沾血的手,死死的握住了白孟妤的脚腕:“救我……”
白孟妤甩了两下,没能挣脱。
叫吗?
叫吧。
不然太不合常理了。
“啊!老爸!!”
白孟妤抬起脚来,狠狠踩了那只手两脚,才大声的向屋里呼救。
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好可以把手上的伤痕,说成是被这东西吓到,摔倒所致。
白济雄提着扫把出来,一手将白孟妤护在怀里:“怎么了?什么东西?”
白孟妤只管扑在他怀中哭。
白济雄用扫把杆儿捅了两下地上的不明物体。
才听到彭嘉国微弱的求救声:“师父……”
布袋子打开来,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王九下手不算狠,却专挑些显眼,让人没脸的地方打。
白孟妤憋了半天,才没笑出声来。
她只管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到彭嘉国身上。
说:晚上想看师兄的伤好了没有,找不见人,才出门来看。
白济雄让她拿着扫把,自己把人扛进屋。
白孟妤站的离他有八丈远:“这不是我师兄,师兄不是猪头。”
彭嘉国的肋骨断了,手指头也被人掰断了两根。
白济雄一边处理伤口,一边皱眉。
这种把人打了,装进布袋子里,再扔到家门口的事儿,是黑社会的惯用手段了。
彭嘉国怎么招惹上的黑社会?
可他无论怎么问,彭嘉国都闭口不言,只说一句:“不想连累师父和师妹。”
把自己搞得好像有莫大的委屈。
白孟妤趴在门框边上,看着他这副样子,眼神冰冷。
等白济雄去熬药,她才进入房间。
趴在彭嘉国的床边,满脸天真:“师兄说,不想连累我和爸爸,是什么意思呀?”
彭嘉国想借白孟妤的口,说给白济雄听:“因为师兄不小心招惹了坏人。”
“是因为师兄做了坏事吗?”
“当然不是,好人才会被坏人欺负。”
“可是啊……”白孟妤掏出一枚碎片:“好人也不会偷我的小金猪,更不会去看别人打架。那些被打的人,看起来比师兄还要惨。师兄,你真的是好人吗?”
白孟妤用着天真无知的脸,说着让成员彭嘉国满心惊骇的话语。
他抓住白孟妤细瘦的手腕:“师妹,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呀。看见师兄进了一家好漂亮,会闪光的店,里面有好多人,还有好多钱。师兄和他们一起看两个人打架,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师兄变成这样,是也上去打架了吗?”
看见了……
她全都看见了!
彭嘉国瞳孔震动,抓着白孟妤的肩膀。
像祈求,像胁迫:“师妹,不要跟师父说好不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师兄会把你的小金猪补给你的,还会给你买很多糖吃。”
“不能告诉爸爸,因为师兄做的是坏事,对吗?可师兄刚刚还说自己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撒谎的,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爸爸。爸爸不是教过吗?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
彭嘉国快速翻身攀爬在床上,抓住白孟妤要离开的身形:“好师妹,师兄会去说的!明天、明天好不好?师兄现在伤着,不是很方便。”
“那师兄一定要去哦,只要乖乖认错,爸爸会原谅你的。”白孟妤对他满意的点头。
一回身,两人各有心思。
这辈子的彭嘉国还没有犯下弥天大错,一切都有回头的可能……
但是人的劣性根,真的能迷途知返吗?
而彭嘉国在一瞬间阴沉下脸。
人的劣性根,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轻易就被改变?
他又不是白济雄的亲儿子,如今又已经成年,对方就算是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门,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那他这些年算什么?给白家打白工吗?
更何况,他还欠着一笔赌债。
此时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必死无疑。
绝对不能让白济雄知道!
如果……如果能让白孟妤闭嘴,就好了……
如果白济雄失去了这个小女儿,他会不会把自己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呢?
那么白家的药铺,祖产……不就都是他的了,又怎么愁还不上赌债呢?
彭嘉国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两根手指头轻轻一捏,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如果想顺理成章的拿到白家的产业,就需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被白济雄发现是他动的手。
白孟妤在此时蓦然回头。
将彭嘉国眼里的阴毒和算计尽收眼底。
果然……
死性不改的东西。
既然这么想找死,那我帮你。
白孟妤掏出昨天从九龙城寨购买的那两包F。
“爸爸,你是在给师兄熬药吗?我来吧。”
白济雄摸摸她的头,夸白孟妤懂事。
却忍不住叹息:“小国应该是惹上麻烦了,得想个办法,送他出去躲一躲。”
白孟妤把药粉顺着袖口,一点点洒落在煮沸的药罐子里。
你想着如何救他,他却算计着,如何杀了我,谋夺家里的财产。
把一切的真相告诉白济雄?
这个想法只在白孟妤脑子里过了一瞬,就被排除在外。
如今的彭嘉国,到底是没有犯什么大错。
况且自己又只是一个12岁的小孩子。
把事情说的再严重,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就算彭嘉国被白济雄一怒之下赶了出去,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变数。
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上辈子,白孟妤为白济雄复仇,已经杀了他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呢?
她好像无心似的开口:“对了,爸爸,师兄说他冷,还一直发抖,是不是该加被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