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含泪带着哭腔的“九哥”,将王九的脚步拉扯回来。
妈的,这死小孩不是在自己面前很硬气吗?
夜路都敢走,怎么遇到个流浪汉就给吓成这样?
他在白孟妤身前半蹲下身子,想要看看抬起遮掩的手臂之下,那双鬼精的眼睛哭起来是个什么样的:“真哭啦?”
白孟妤不说话,轻声啜泣。
“行啦,有什么好哭的,我把他脑浆锤出来给你看行不行啊?妹妹仔。”
哄人,王九是真不会。
但白孟妤既然和他是同类人,那么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死小孩应该也喜欢吧。
要是这也不行,那可真让人头疼……
王九还思考着下一句应该说什么,白孟妤的身子便向前倾倒,扑在他怀里。
一双手自他双臂之下穿过,紧紧勾住他的脊背,让两人胸膛紧贴。
王九仍旧看不清这小孩的脸,只能听她靠在自己肩头弱弱的抱怨,或者说,撒娇。
细弱的声音带了十分的委屈:“九哥对我那么凶,还拿热水泼我……”
王九这两天也正因为这件事后悔呢。
和事情没办好,要被大老板修理的忐忑心情并不一样。
每当那一天的情形在他脑海中回荡,想到那一锅的热水与白孟妤的面颊堪堪擦过,王九的心里就猛然一惊。
他想说,还不是你非要拿那些话来刺激我。
他生起气来打人就像捶年糕,哪里分得清自己落手的是哪块地方,反正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可这种话说出来,就算他的脑子再怎么没情商,也觉得不太合适。
于是一双手在白孟妤带着软肉的腰侧上捏着:“我这不是昨天就想来找你了嘛妹妹仔,结果运势不顺遇上帮差佬,非要带我回去问话。死肥佬又觉得我最近心思野了,不听他的话了,要让我在里头长长教训,不肯来保释,所以才耽误了一晚上啊。”
“那……你今天晚上一直跟着我又不肯现身,是为什么啊?王九,没脸见我呀?”
放在王九身后的手抓住他垂落的卷发,十分用力的拉扯着,迫使王九只能仰头。
白孟妤自他怀中抬起头来,挑眉问着。
一双眼睛哪有哭过的痕迹:“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如果你没有把我那天的问题想明白,就不应该来见我,王九,我可没心情忍你的脾气。”
“我想不明白,妹妹仔,我越是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就越是想来见你。”
王九的身板渐渐打直,不顾头皮上的拉扯,站直了身体。
留下几根发丝在白孟妤的指缝之间。
“是不是跟着你,我就能找到答案?”
他将自己脖颈之间垂落的金项链,顺着俯下身的动作送到白孟妤手中。
像是递一条狗链子:“你要扯,就扯这个。”
白孟妤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勾住那条略有分量的金项链。
她指尖动作,手掌移动,还不等那条金项链绷紧,王九的身体就追着她而来。
白孟妤满意的笑着:“九哥不光能在我这里找到答案,我也可以带你走向最后的结局。只要你跟着我……永远都在同一条路上。”
听她口中没什么温度的王九,重新变回最熟悉的九哥,王九的脸上才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
他掏出衣兜中的手链,搭在白孟妤的手腕上。
上一次背她的时候,就想过这样一条手链戴在白孟妤手上会是什么样子。
但那时王九只是随意一想,并没有放在心上。
躺在拘留室的那个晚上,靠着想象在心中勾画,让王九心痒的厉害。
出来之后迫不及待的让人去找。
要有漂亮的宝石,经阳光折射能发出七彩的光,可以显得白孟妤皮肤白皙。
还要坠着两个铃铛,在她一颠一颠的向自己跑过来,或者再能趴在他背上时,都会随着动作而轻响。
王九原本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白孟妤。
他不是个擅长道歉的,这辈子都没说过对不起三个字。
能让他生出愧疚的心理,就已经很难得了。
可白孟妤又不是个能为他的骄傲低头,什么都不计较的性子。
所幸他知道白孟妤从自己手中获得的消息,是位于什么地方。
看见白孟妤下山之后,便一路跟着。
追着她的背影,手在衣兜中不停的磋磨这条手链,都捂热了。
现在终于能搭在白孟妤的手腕上,确实是好看。
就是王九那双粗手,捏不住手腕搭扣这么细小的东西,总是脱手。
王九咬着舌尖,显得越发认真,眼珠子都快贴到白孟妤的皮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