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还在温言细语的谈笑,安慰紧张的自己。
下一秒就双眼空洞,变成了盲人。
梁俊义理解了白孟妤的意思:不见。
信一走的那样决绝,小白怎么可能不心生芥蒂?
现在看来别说做不成情人,恐怕连他们之间的兄妹情,都变淡了一些。
从某些角度来说,梁俊义应该是高兴的,毕竟他的情敌少了一个,和白孟妤之间的第三者都或直接或间接的出局了。
但是想起自己刚刚送信一来时,他的那副样子,看起来也没有多情愿。
只不过相较于信一的痛苦,梁俊义始终会更偏心白孟妤一些。
他让白孟妤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那我扶你去看医生吧。”
“等等。”白孟妤来这里可不光是为了看医生的。
她将头转向徐杰的方向。
徐杰立刻走过来,到白孟妤手边做搀扶模样,小声汇报着他刚刚与姜沁接头,从医院里得来的情报:“大概在劫案发生半小时左右,保姆苏云被宣布脑死亡,由于她没有家人,是曹副主任签字,直接送往火化的。今天不是曹彦哲的当班时间,他做完这一系列决定之后就离开了医院。”
徐杰还没忘记曹彦哲嫌疑人的身份,问的有些急切:“白sir,我们要不要立刻去实施抓捕?”
在案情未公布之前,这些都算得上是秘密,按理说,此时连梁俊义都不该在场。
所以徐杰说的小心,再小心。
恨不得会什么传音入密,用脑电波发送给白孟妤,不为外人所知,可惜他不会。
只能和白孟妤贴的近之又近,趴在她耳边。
可这样,梁俊义就不愿意了。
他扶着白孟妤的肩膀,这小子靠近一分,他就将白孟妤向自己的方向拉一寸。
三个人在医院走廊里的路线,越来越歪,差一点撞到墙上去。
白孟妤笑着安抚徐杰一颗急躁的心:“不必,有些事情我还在等消息,至于他……应该也是一样的。等到了某些时刻,说不定这位曹医生比我们更期盼相见呢。台风这么凶,你和姜沁回去好好休个假吧,等假期过去,就该论功行赏了。”
徐杰猜不透的挠挠脑袋,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呢。
但是听白孟妤的意思,又好像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白孟妤最后的指令只有一句:“无论谁问起,我的眼睛在短期内都好不了,明白了吗?”
“那,我对信一也这么说吗?”梁俊义低声询问。
白孟妤直接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双目无神的目视前方:“对谁都这么说,我就是瞎了。帮我跑一趟,办个住院手续,祖叔叔来了就通知我,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梁俊义总觉得她虽然说的宽泛,但那个“除此之外的事情”,特止于蓝信一。
不只是身边的人,要整个医院上下,都相信白孟妤是个瞎子。
她已经进入角色,梁俊义也愿意陪着她演下去。
毕竟此刻他是唯一的知情人,是小白最特殊的存在,怎么不算是无上殊荣呢?
带着她跑上跑下的办手续并不方便,梁俊义让白孟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他。
只是实在不巧,他才离开不久,护士就在走廊里大声呼喊蓝信一的家属。
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整个走廊里,只有个眼睛充血的视障女孩,木呆呆的坐在那,身边也无人陪伴,让护士姐姐觉得这两个人都怪可怜的。
台风天阻隔了太多的亲缘与关系,让他们的身边都失去了应有的人。
护士正这样想着,房间里的那个“可怜人”就踉跄的扶着墙走出来。
看起来像是酒醉,但是检查报告上明明确确的写着,他是碰坏了脑袋。
后脑勺上结结实实的大包在那里摆着呢。
想要包扎,得把后头那块的头发剃了,信一怎么会肯?
趁着护士出去的时候,想要溜之大吉。
却在才迈出门,望见走廊里的人时,愣了神。
分神之际被取了报告赶回来的护士逮了个正着,推搡回去:“你这脑袋上还有血块呢,胡乱跑什么?轻微脑震荡都不感觉晕的吗?小心再站不稳,一脑袋撞墙上。”
信一被压着躺回床上,觉得他的脑子的确出了些问题。
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在回荡走廊里的那个侧影。
他们之间已经那么熟悉,只需要完全没有照面的惊鸿一瞥,就能认出彼此,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