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灯照冥途》
第一章:灯笼噬魂
光绪二十九年,川西灯笼匠杜衡收到封沾着尸蜡的信笺,信中夹着片人皮,血字写着";七月初七,青城山下见";。这夜他修补祖传的幽冥灯,灯骨突然渗出黑血,将浸染朱砂的宣纸蚀出";速离";二字。
三更梆子响过,杜家老宅的门环无风自动。杜衡抄起刻满镇邪符的骨刀挑开门闩,见檐下悬着盏白纸灯笼,灯罩上绘着杜氏先祖跪拜无头神像的图案。灯笼忽地燃起绿火,映出满地血脚印,直通向后院封禁二十年的枯井。
第二章:鬼市画皮
杜衡循着血迹追至青城山鬼市,却见本该子时开市的阴街灯火通明。穿寿衣的商贩兜售着人骨算盘、血浸胭脂,有个戴青铜面具的摊主拽住他衣袖:";客官可要买灯油?这是用未嫁女的尸油熬的,最配你家幽冥灯。";
摊主掀开陶罐,腐臭中浮出张美人面皮。杜衡腰间骨刀剧烈震颤,刀柄镶嵌的往生石映出幻象——二十年前的中元夜,父亲将哭喊的少女推入熔蜡锅,少女挣扎时扯落的半张面皮,正与罐中残皮纹路吻合。
第三章:尸蜡封魂
杜衡仓皇逃至破败山神庙,神龛后转出个提灯老妪:";你杜家造幽冥灯百年,可知灯骨为何要用未成形的胎儿肋骨?";老妪掀开灯罩,火光中显现出杜氏秘辛:原来每盏幽冥灯需活祭";阴时女";,将其血肉熔作灯油,婴胎炼成灯骨,如此方可拘亡魂为灯引。
庙外忽传来纸马嘶鸣,杜衡透过窗缝窥见十八盏白灯笼开路,纸轿中走下个无面女子。她脖颈缠绕的正是杜家祖传的锁魂链,链上九十九枚铜铃无风自响:";杜郎,我来取回我的脸了。";女子抬手撕下老妪面皮,露出与罐中残皮完全契合的容颜。
第四章:往生灯阵
女子名唤素娥,原是杜父选中的祭品。当年她被活取面皮时,腹中已怀三月胎儿。如今母子怨气化作";双煞灯魂";,誓要灭尽杜氏血脉。素娥挥袖放出百盏人皮灯笼,每盏灯芯都跃动着惨绿婴灵。
杜衡被逼至悬崖,怀中幽冥灯突然爆出金光。灯影里浮现素娥生前记忆:她原是被拐卖的绣娘,遭囚禁时与杜衡暗生情愫。那夜杜父发现私情,竟将怀孕的她投入蜡锅。幻象最后,素娥拼死将胎儿魂魄封入骨刀,刀刃刻的";衡";字已模糊渗血。
第五章:焚灯渡厄
月蚀之时,杜衡毅然跳入幽冥灯阵。他以骨刀剖开胸膛,用心头血重绘灯面符咒:";以杜氏血脉,奉祭万魂!";百盏人皮灯笼应声碎裂,婴灵们化作流光没入幽冥灯。素娥的面皮在金光中复原,腹间显现出蜷缩的胎儿虚影。
山崩地裂间,杜衡将幽冥灯抛向深渊,灯芯爆出的业火吞没整座鬼市。素娥的魂魄在火光中凝成青烟,轻轻拂过杜衡残缺的左脸:";我们的孩儿...就叫长明吧。";
第六章:灯影人间
十年后,青城山出了位";渡魂灯匠";。杜长明制的灯笼不燃烛火,却在月夜显现往生经文。中元节那夜,更夫见杜衡提着盏无骨灯笼走过坟场,灯影里依稀有女子怀抱婴孩。灯笼掠过之处,百年怨骨皆生新肉,朝着东南方城隍庙盈盈下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