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个事儿,可邪乎啦!那天晚上,村东头那歪脖柳树下,黑灯瞎火的聚了七八个人影。夜风吹得呼呼响,还卷着纸钱灰,直往人衣领子里钻,冷飕飕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王瘸子在那儿,手里紧紧攥着三炷黄香,手哆哆嗦嗦的,那火星子都燎到指节了,他却跟没知觉似的。为啥呢?他正望着土坑里那口褪了漆的薄棺材发愣呢,越看越觉得,这棺材板下压着的,哪是什么自家早夭的幺儿啊,倒像是有个活物在里头抓挠,挠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时候,三更梆子刚响过第二遍。守夜的张半仙本来好好地坐在条凳上,突然跟弹簧似的“噌”地一下弹起来。就听供桌上的长明灯“噗”地爆出朵青花,这光一闪一闪的,把灵堂里照得忽明忽暗,阴森得很。再看那纸扎的童男童女,腮上那两团胭脂,在这幽光里,竟慢慢洇成了两滩血渍,看着就让人胆寒。
张半仙大喊一声:“瘸子!快拿朱砂来!”喊完抄起桃木剑就往棺材上拍。那剑穗上拴的铜铃铛,震得人牙根都发酸。紧接着,棺盖缝隙里渗出一股腥甜味儿,还混着新翻泥土的气味,直往人鼻腔里钻,熏得人直犯恶心。王瘸子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可还得硬着头皮往前挪。这时候,就听棺材角“咔”地崩开一道裂口,半截青灰色的手指头正往外挤,这可把人吓得够呛。
嘿,这事儿一出来,十年前那场蹊跷事又在老辈人嘴里翻腾开了。想当年,村西李寡妇难产,折腾半天还是咽了气。接生婆吓得不轻,拿艾草灰抹了三天,才敢把棺材合上。谁能想到,下葬当夜,一道雷“咔嚓”一声劈了坟头的柏树。第二天,全村人都听见坟包里传出婴啼声。几个胆大的后生壮着胆子掘开坟一看,好家伙!只见棺材里襁褓裹着个浑身长满鳞片的怪胎,再看李寡妇,胸口五个血窟窿还在汩汩冒黑水,这场景,想想都后怕。
咱再把镜头拉回到现在。张半仙一看这情形,一咬牙,“噗”地咬破舌尖,往剑锋上喷了口血。那黄符纸遇血“腾”地一下烧成团绿火。就这功夫,棺材板突然掀开半尺。月光漏进去的那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瞧见了,那孩子睁着眼呢!瞳仁是两汪浑浊的琥珀色,眼白上爬满了蛛网似的红丝。更瘆人的是嘴角那抹笑,活脱脱像极了前年吊死在祠堂梁上的刘账房,这笑让人脊梁骨直发凉。
这时候,老族长拄着拐杖从暗处转出来了,烟锅子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的。他直摇头,叹着气说:“造孽啊!当年镇龙脉的槐木桩,偏叫王家小子掘出来当柴烧......”话还没说完呢,就听棺材里“咚”地一声,坐起个黑影。那黑影湿漉漉的头发缠着脖颈,指甲刮过棺材板,发出铁器相磨的锐响,听得人心里直发慌。
守灵人堆里“嗷”地炸开声惨叫。二愣子直接瘫在地上,裤裆里洇出一大片水渍,手指着供桌抖得跟筛糠似的。为啥呢?原来那纸扎的牛头马面不知啥时候转过了脸,描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群,腮帮子上的金粉簌簌往下掉,这一幕可太吓人了。
张半仙也不含糊,突然扯开道袍前襟,嘿,胸口纹着的钟馗像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他伸手抓起一把掺着狗血的糯米,“唰”地往棺内撒去。那些米粒落在尸身上,竟发出热油煎肉的滋啦声。棺材里的东西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那声音震得灵棚四角的招魂幡“哗啦啦”倒卷起来,仿佛要把这黑夜搅得天翻地覆。
老族长一看,把烟杆子往地上狠狠一磕,大声喊:“快封棺!”七八个后生虽然心里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扑。按着棺材板的赵铁柱突然怪叫一声,众人借着月光一瞧,好家伙!他手背上趴着条寸长的百足虫,通体赤红如血,正顺着青筋往袖管里钻呢,这可把人吓得够呛。
这事儿还没完呢!更邪乎的事发生在五更天。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的时候,人们发现坟坑四周的野草全成了焦黑色,方圆十步内的露水都凝成了冰碴。再看抬棺的麻绳,断成了七截,那切口整整齐齐的,就像被利刃划过一样。而本该躺在棺材里的尸首呢,此刻正蜷在歪脖柳树的树洞里,浑身覆着一层白毛,嘴角还沾着半片带血的柳叶,这场景,简直像噩梦一样。
时间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又是一个清明夜,从省城回来的地质队员在这儿用洛阳铲探出件怪事。您猜怎么着?当年下葬的坟茔底下,赫然埋着半截青铜椁。再仔细一瞧,椁身上阴刻的符咒,跟张半仙当年画的镇尸符,竟有七分相似。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玄乎啦,谁也说不清楚到底咋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