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窑》
第一章·窑火惊魂
宣统三年夏,赣南陶匠李青川夜宿鄱阳湖畔。月过中天时,忽见湖心泛起荧荧绿光,十余具浮尸随浪起伏,每具尸身脸上都覆着青面獠牙的陶制面具。他抄起船桨欲探究竟,桨尖触水刹那,面具眼洞竟渗出黑血,将半片湖水染成墨色。
\"李师傅莫沾那阴物!\"老船公张驼子拽住他腰带,\"这是湖底'鬼面窑'作祟,四十年前沉了整支漕运船队,捞尸人但凡碰过面具的,七日必全身溃烂而亡!\"
李青川摩挲着怀中半块残陶——此物乃三日前在景德镇所得,残陶内侧刻着\"癸卯年鄱阳\"字样,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青铜窑炉纹路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当铺掌柜交割残陶时突然暴毙,十指深深抠进柜台木板,仿佛被无形之力拖入地底。
行至芦苇荡,船底突传金石相击声。张驼子脸色骤变,竹篙猛撑欲退,却见水面浮出八条青铜锁链,末端拴着具朱漆棺椁。棺盖震开缝隙的刹那,李青川怀中残陶剧烈发烫,数十张鬼面自棺中鱼贯而出,将他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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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陶偶索命
鬼面贴面的瞬间,李青川腰间火镰无风自燃。烈焰中浮现青衣女子虚影,袖袍翻卷击碎三张鬼面:\"快用朱砂画镇邪符!\"他慌忙掏出行路备用的辰砂,以指代笔在船板疾书,符成刹那,剩余鬼面尖啸着沉入湖底。
\"姑娘是...?\"
\"我受你李家三代精血温养,特来还恩。\"女子指尖轻点残陶,裂纹间渗出缕缕青烟:\"光绪二十九年,你祖父在窑变中救过我的本体。\"
原来这残陶竟是千年窑灵所化。四十年前,鄱阳富商为镇压水患,强掳百名童男童女烧制祭器。窑灵不忍生灵涂炭,引天雷劈毁窑炉,却遭术士用透骨钉封入陶坯,自此与鬼面窑怨气纠缠。
更深露重,李青川被叮当声惊醒。船舱角落的残陶不知何时拼合成完整陶偶,眉眼与梦中青衣女子别无二致。陶偶手中攥着半张血契,上书\"癸卯年七月初七,李氏青川代周氏婉娘祭窑\"——正是他出生那日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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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青铜炼狱
循着陶偶指引,李青川潜入湖底废墟。青铜窑炉外壁爬满藤壶,炉口却光洁如新,分明常有活物进出。他扳动机关门的瞬间,数百陶俑眼洞齐亮,手中长明灯照出壁上血字:
-*周婉娘 癸卯年七月初七卒
李顺昌 癸卯年七月初七卒
......**
窑灵突然化出实体,碧色裙摆扫开扑来的陶俑:\"快找《窑神册》!\"李青川翻滚至祭台下方,在鼠蚁啃噬的供桌夹层里,翻出本裹着人皮的账簿。泛黄纸页记载着骇人秘辛——光绪二十九年那场窑变,被献祭的周婉娘竟是他生母!
炉火轰然暴涨,青烟凝成鬼面巨影。李青川怀中的陶偶迸裂,露出内里森森白骨,腕间金镯与账簿插图分毫不差。窑灵拽着他急退:\"你娘为护你逃离祭窑,自愿被炼成陶俑,这些鬼面都是寻你替命的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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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血祭破咒
鬼面集群撞碎青铜炉门,李青川左臂顿时血肉模糊。窑灵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珠触及陶俑瞬间,四十年前场景重现——周婉娘抱着襁褓奔逃,身后追兵将烧红的陶泥泼向她后背,她在烈焰中高举婴儿:\"川儿快跑!\"
\"娘亲...原来我一直带着您的骨血...\"李青川将残陶碎片按进伤口,混着血水的陶泥竟自动塑成婉娘面容。窑灵趁机祭出本体,千年窑火精魄化作凤凰冲霄而起,将鬼面怨气尽数焚毁。
晨光熹微时,湖面浮出块残碑,上刻\"周氏婉娘衣冠冢\"。李青川跪拜时,碑旁忽生并蒂红莲,有人见莲心坐着个怀抱陶偶的青衣女子,哼唱的正是景德镇窑工世代相传的《火神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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