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2025年深秋那阵儿,南京城南老门东有个“永寿纸扎铺”。嘿,您猜怎么着,这铺子接到了一单特别古怪的生意。
那天凌晨三点,四周黑黢黢的,安静得吓人。突然,铺子那雕花木门被“咚咚咚”叩响了七声。学徒阿青迷迷糊糊跑去开门,门一打开,啥人也没瞅见,就瞧见青石板上躺着个褪色的铜铃。走近一瞧,铃舌那儿还缠着半截槐树皮呢。阿青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可是苏北乡间“阴间订货”的暗号。
这时候,掌柜宋明远正盯着案头呢。嘿,那桃木算盘竟突然自燃起来,火星子“噼里啪啦”地在“丁亥年九月初九”的账目上烧出了个人形的窟窿。宋明远心里直发毛,赶紧抖开祖传的《扎彩密录》。这一翻,泛黄的纸页间“扑棱”一下飘出一张民国三十年的当票。再看背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写着:“今夜子时,送九尺红衣女偶至雨花台望江矶,迟则索命”。
等到暮色四合,天渐渐黑下来了。宋明远带着阿青,吭哧吭哧抬着扎好的纸人就往江边去。这尊红衣女偶可太怪异了,扎的是凤冠霞帔的新娘妆,可面部却按客人要求蒙着白麻布。江风“呼呼”地吹过来,掠过纸人衣袂,竟发出类似呜咽的哨声,听得人心里直发颤。
走着走着,阿青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师父,纸脚在渗血!”宋明远一瞧,好家伙,月光下,女偶裙摆渗出暗红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就跟条小蛇似的。宋明远壮着胆子掀开麻布,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本该空白的面部赫然浮现出五官,柳叶眉间点着守宫砂,可嘴角却撕裂至耳根,露出满口纸折的尖牙,太渗人了。
正害怕着呢,江雾里传来铁链拖地“哗啦哗啦”的声音。只见十二个无面纸人抬着个猩红的轿子踏浪而来。轿帘一掀动,好家伙,阿青手中的灯笼突然“轰”地一下爆燃起来。火光照亮了轿内,里头竟端坐着一具腐烂的女尸,那面容,跟这纸人一模一样!宋明远眼疾手快,急忙扯红线缠住纸人天灵盖,可这女偶却“嗖”地一下自行跃入江水,带着轿队眨眼间就消失在漩涡里了。
当天夜里,纸扎铺可就遭劫喽。第二天早上一看,橱窗里所有童男童女纸偶的眼珠都被挖空了,换成了浸血的相思豆,红彤彤的,看着就瘆得慌。宋明远在祖宗牌位后发现了三根生锈的“镇魂针”。这玩意儿是明代锦衣卫用来镇压怨尸的秘器,本该插在女偶百会、膻中、涌泉三穴。
宋明远翻开《扎彩密录》残页,这才发现,原来宣德八年的时候,有个纸偶师柳三娘被污蔑通奸。临刑前,她咬牙切齿地诅咒:“七世之后,必借纸人还魂索命”。宋明远掐指一算,哎呀妈呀,自己正好就是柳家第七代传人。这还不算完,更诡谲的是,阿青在库房找到个贴满符咒的樟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堆着六具跟昨夜女偶相同面容的残破纸人,上面还分别对应着同治、光绪、宣统等年号。
为了破这诅咒,宋明远带着阿青赶紧去拜访秦淮河畔的“阴阳绣”传人苏娘子。这苏娘子是个独眼老妪,他们去的时候,她绣绷上正绷着块人皮状的织物。那银针在上面穿来穿去,竟慢慢显现出柳三娘受刑的图:刽子手的鬼头刀卡在她颈骨中,围观人群里还混着三个穿中山装的现代人。
苏娘子敲敲盲杖,慢悠悠地说:“这是‘轮回绣’,绣的可是百年因果。”说完,用盲杖敲开暗格,取出一把缠着胎发的青铜剪刀,接着道:“当年柳三娘怨气附在刑场槐树上,每逢甲子年树洞就吐出个红衣纸人。那三个掘树建厂的南洋商人,1948年吊死在车间流水线上,舌头都被纸片割去了。”
九月初九子夜,月黑风高的。宋明远在柳三娘故宅遗址摆开了祭坛。按照苏娘子的指点,他把六具古旧纸人残骸拼成七星阵,阵眼供着浸透黑狗血的阴阳剪。等江心升起血红月亮的时候,嘿,江滩淤泥里突然伸出数百只纸手。紧接着,昨夜的红衣女偶踏着纸钱就走上岸来了。
这纸人张嘴就发出男女混声的嘶吼:“你祖上欠我七条命!”说着,麻布面皮“唰”地脱落,露出柳三娘腐烂的真容。宋明远一咬牙,挥剪割破掌心,把血抹在最后那具现代纸人眉心,大声喊道:“当年毁你清白的知县早被制成灯芯,你的仇人都在油锅里熬了六世!”
话音刚落,七星阵中的古纸人突然“嗖”地一下暴起,把红衣女偶撕成了碎片。这时候,江面浮出七盏白骨灯笼,每盏都困着个扭曲的灵魂。宋明远点燃灯笼那一刻,所有纸灰竟然凝聚成柳三娘的虚影。只见她对着宋明远盈盈一拜,然后就消散在晨雾中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阿青在整理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檀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码着七枚镇魂针,每根针尾都刻着个日期,最近那枚标注的时间正是当天。阿青吓得脸色惨白,惊慌地跑去寻师父。到那儿一看,好家伙,宋明远正在糊制新的红衣纸偶呢。这纸偶面部依旧蒙着白麻布,只是这次裙摆绣着一行小字:“癸未年七月初七,收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