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七年春天,秦岭那旮旯可热闹啦!为啥呢?就因为一个消息,把青石崖的樵子们都撩拨得心里痒痒的。啥消息呢?原来是镇上棺材铺的周掌柜托人带话来,说南洋商队愿意出十块银元收千年血檀木。要知道,平常这些樵夫砍三个月柴火,连半块银元都挣不到哇!这消息,就像一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把大家的心都搅活泛了。
咱故事的主角,就是樵夫赵大虎。这一天,他在溪涧边磨着斧头,那刀刃明光锃亮的,映出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看就是为了这发财的机会激动得没睡好觉。
磨好了斧头,赵大虎就开工啦!“咔嚓!”第四棵碗口粗的紫檀树应声倒下。嘿,这时候怪事就来了,树根处突然渗出血浆一样的汁液,溅了赵大虎一脸。他抹了一把,那股子腥味,差点没把他给熏吐了。这时候,山风“呼呼”地掠过林梢,发出一阵呜咽声,就像有人在哭似的。赵大虎心里“咯噔”一下,他寻思着,这方圆二十里,除了他们六个一块儿来的樵夫,哪还有别的人家呀?难道是自己听错啦?
到了晚上,六个汉子都住在山神庙里。这一夜,可不得了,他们都做了怪梦。赵大虎梦见自己站在砍倒的血檀树桩上,正得意呢,突然,树皮“哗啦”一下裂开了,伸出无数只血手,“嗖”地一下就把他拽进深不见底的地缝里去了。他“啊”地一声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正喘着粗气呢,就看见同住的王老六正对着墙角的陶罐撒尿。
“作死啊!这是山神爷的香火罐!”赵大虎刚要破口大骂,这时候,月光从破窗户缝里漏了进来,正好照在那陶罐上。这一看,可把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那陶罐里竟然泡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赵大虎想都没想,抄起斧头就砸过去,“哗啦”一声,陶罐碎了一地,再仔细一瞧,嘿,原来就是个寻常的瓦片。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赵大虎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
第三天中午,他们在半山腰发现了一棵三人合抱的血檀树。这树可太奇怪啦,树皮暗红暗红的,就跟凝固的血似的,树冠大得能把天都遮住,树身上还天然长着一张人脸,咋看咋瘆人。赵大虎想着这可是能卖大钱的宝贝呀,抡起斧头就要砍。谁知道,斧刃离树干还有三寸远的时候,斧头突然脱手飞了出去,“噗”的一声,直直插进了身后李二狗的肩胛骨里。这可把大家给吓坏了,赶紧七手八脚地给李二狗包扎伤口。
正忙活着呢,钱三顺突然指着树顶,声音颤抖地喊:“你们看!”大家抬头一瞧,妈呀,浓荫里悬着六只草鞋,这不正是他们昨夜晾在庙檐下的嘛!更吓人的是,每只鞋底都渗着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人脸树纹的眼窝处,就好像这树在流泪一样。这一幕,可把这几个大男人吓得够呛,一个个脸色煞白。
受伤的李二狗当夜就发起了高烧,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竟然是树浆。这可咋整啊?赵大虎没办法,只好背着李二狗连夜下山找大夫。走到岔路口的时候,黑灯瞎火的,突然遇见个提灯笼的白胡子老头。这老头看着挺神秘,自称是游方郎中。只见他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青瓷瓶,对赵大虎说:“取百年银杏叶三片,混着露水服下。”
赵大虎也没别的办法,就照着做了。嘿,你还别说,李二狗的烧还真退了。可这病虽然好了,人却变得痴痴傻傻的,整天蹲在墙角学树叶子沙沙响。更奇怪的是,他肩上的伤口结出了树皮一样的痂,轻轻一碰,就簌簌地掉木屑,这可真是太邪乎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当第六棵血檀倒下的时候,老天爷好像发怒了,山洪毫无征兆地就冲了下来。赵大虎抱住一截断木,在水里漂了十里地。迷迷糊糊的,他好像看见那些被砍的树桩都长出了人形,手拉着手围成圈跳舞呢。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溪边,怀里还死死搂着个檀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片带血的指甲。
这事儿过后,赵大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把祖宅都变卖了,带着六个檀木人偶回到了深山。每年惊蛰那天,砍过血檀的山坳里都会传来“咚咚”的剁木声。有胆大的猎户说,看见赵大虎在给每棵新长的小树缠红布,树根下还埋着刻满经文的木牌。至于那些南洋商队,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他们走出过秦岭啦。这事儿,也就成了秦岭里一个神秘的传说,一直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