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变革（8）
大和打开门，朝走廊上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摆摆手示意高桥也跟出来。
他们两个快速的跑进斜对面的房间里。那间房间暂时没有客人，但是为了营造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不论是有人还是没有人的房间，灯都是亮着的。
大和把窗户打开一条小缝隙，窥视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跟着他的那个人已经从之前的位置消失了。
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放心的结果。
“那个人走了。”大和低声说道。
“我有一种感觉，今天不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那个人肯定是不会轻易离开的。现在不知道在那等着你呢。”
“是啊，都跟到这里了，现在放弃了可就没意思了。”大和叹声说道。
“我有一个想法，你要不要试一试？”高桥问道。
大和转过头看着他。这个家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吊儿郎当的，但是在关键时刻反而非常靠谱。他问道：“什么想法？”
高桥弄来一杯茶，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画着路线图，他一边画一边解释，指示大和移动的路线。
“我会从这边跑，咱俩各跑各的，然后你想办法把那个家伙引诱到这里，根据我的计划，等到你们到了这里之后，我会从他的身后包抄过来，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在这个巷子里把他做掉。”
“能行吗？”
“不试试的话，你就等着被人当兔子追好了。”
大和思索了一会儿，决定听高桥的试一试。“好。”他说着站起身。“你可别跑丢了。”
“放心吧，没问题。”高桥胸有成竹。
他们两个按照计划，大和从正门离开，高桥在他离开之后从后门离开，抄近路前往会合的地点埋伏。
大和警惕着观察周围的人群，在他走到大街上没多久，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就跟了上来。现在雨几乎已经不下了，他的斗笠也并没有拿下来。
大和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等到穿过密集的人群之后，两个人的距离也拉近了一些。
大和走过横跨在六宫河上的石桥，根据高桥的指示，走上了左边的街道，他顺着河堤走，在第二个巷子口，拐了进去。他故意放慢了速度，就像是等着那人追上来一样。
巷子里昏暗，也没有人，除了稍微窄一点儿之外，确实是一个理想的暗杀场所。斗笠在巷子口迟疑了半步，对是否跟着大和走进巷子还是很谨慎的。但是在经过一番快速的思考之后，他还是决定跟进去。
大和听到背后有拔刀的声音，也顺手将刀拔了出来，同时他转过身，面对着来人，做出一副要进攻的架势。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和大声的问道。
斗笠没有回答，而是架起了刀，做出马上就要出手的样子。
银色的刀锋在黑暗中闪着光。大和半眯着眼睛，视线快速扫过那人的身后，一个人影正出现在巷子口，不由分说的举着刀冲了过来。
斗笠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前后夹击了，就在他回身挡住高桥的劈砍的时候，大和的刀也刺了过来。
巷子太窄，几乎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伸长一只胳膊挥刀，活动范围受限，那人躲闪不及，斗笠被削去一块，肩膀也被划伤了。他一边格挡两人砍下来的刀，一边寻找逃走的可能。
但是高桥根本不想给他跑出去的机会，他死死的守着自己的那一边，大和的剑术还算不错，也没有给那人任何可乘之机。
一个擅长暗杀的人最后被人算计，成为了刀下亡魂，对于一个常年游走在暗处，裹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的杀手来说，这种死法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只是当看着对方的刀划过自己的身体，疼痛只有一瞬间便随着生命结束的时候，仿佛留下的就只有屈辱了。
高桥掀开破碎的斗笠，看了一眼那满脸的络腮胡子，问大和道：“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
“真是的，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鼠。”高桥朝旁边啐了一口唾沫。“接下来要怎么办。”
“把他扔在这不管就行了。大和一边擦刀一边说道：“他们这种人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出来认尸的。哪怕有人发现他，报了官，最后也会因为什么都查不到而不了了之。或许，在被人发现之前，这个家伙就被什么人处理掉了也说不定。”
高桥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儿，但是，我听说前不久在草河边上发现的那具尸体可还是被官府收了。”
“巡察营吗？”
“不是，接案子的是检证处？”
“什么意思？这算是越权吧。”大和一脸惊讶。关于这件事，他这个以情报为生的人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
“你怎么知道的？高桥。”
“我一个哥们，在巡察营当差。前几天喝酒的时候他说的，跟我抱怨了很久。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看巡察营那边似乎很郁闷。”
大和微微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件事很诡异。或许，有很大的调查价值。
不二站在窗口，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之后，捂住了鼻子。
他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旁边巷子的刀光剑影，但对方的角度看不到他。他为了自己的安全，早就调查好了各种视角。
两个身影从巷子里离开了。不二突然想起了手冢的那句话。
今天的一幕就像是对手冢当初警告他的话语的诠释。
“不论你怀着何种目的拔出刀，哪怕是为了自保也好，最后的结果都是杀人或者被杀。如果做不到用刀结束另一个人生命的觉悟，就不适合拿起刀。”
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有这种觉悟，但是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不适应。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一样，当血腥味随着雨后潮湿的空气吹进鼻孔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恶心。
他把窗户关上，喝了一大口茶，压住越来越闹腾的胃。然后他闭上眼睛，独自坐在空洞的黑暗中。
因为距离闹市区很近，巷子里的尸体并没有悄无声息的被人收走。
就在高桥和大和离开之后不久，巷子里的尸体就被一个迷了路的酒鬼发现了。并且在酒鬼的高声呼喊下，被前来一探究竟的群众报了案。
大谷叼着烟斗，烦闷的看了一眼现场。旁边的三木也嘟囔着不满。
“行了，今天晚上又有活干了。”大谷说道。
“没什么活干。用不着……”三木嘟囔着。“这个保不齐又是一个悬案。”
“怎么了？”大谷不满的说道“虽然上一个案子现在还没有进展，但是这一个未必就破不了案，我们又不是没破过案子。”
“我知道你大谷队长神通广大，但是这个你自己看吧。”三木指了指尸体，示意大谷需要看的地方。
大谷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来来回回把尸体看了一个遍。然后他点了点头。“老鼠。”
“对。这种人就是没名没姓的杀手。你觉得你能够查的出来吗？”
“有一种可能。”大谷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果我跟着这只老鼠的踪迹一路找回去，或许还有可能查到杀木下的老鼠的情况。”
三木看着大谷，轻轻地吐出了一声叹息。“或许吧。”他不想打击这个男人。哪怕在他的心里早就对之前的案子失去了希望。他总觉得如果再深入下去或许真的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然而这只是他的直觉。三木很清楚，对于大谷来说，他的直觉是没有说服力的。
就在他们两个沉默着互相做着各自的打算的时候，一个队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谷队长，烟花巷有人看到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