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念放下尊严,只身前往辰佳佑的湖边别墅。
“辰少,”她和其他人称呼一样,不越界他才会见她。
辰佳佑挑眉道“来我家------干嘛?”没心情理会她。
“不是不来吗?”从楼上一步一台阶走下,俯视她。
“我回来不好吗?”她拙劣地表演起娇柔,躬身示意,连她都厌弃自己这副卑微模样。
可家人的安危更重要,尊严能救她的家人吗!
“回来?”他依旧不冷不热,语气阴阳怪气“我不邀请你,你会来吗?”
邀请?他过于狠毒,放任白月光的弟弟污蔑云锦然,逼自己来求他替云锦然解围!
黑色笔挺的西裤搭配软糯的毛衣,整个人清清爽爽的。
嘴角经年挂着一丝笑意,不了解他的人以为他礼貌温和。
6岁开始,云锦念就被这个笑容迷得五迷三道。
辰佳佑四季的衣服单调不失贵气。
各类毛衣、变换色彩、定制的样式......自从她母亲去世后,他一直穿毛衣,无论什么场合。
他母亲临终前给他织好各种款式的毛衣,说是足够到他娶妻生子。
他生母曾说“佳佑从小就像小太阳,最适合穿这种毛茸茸的衣服。”
小太阳?温暖吗?
云锦念笑众人被他皮囊欺骗,他的狠辣令她心寒。
他阴狠的如刀尖上的蛆,当年家族继承人之争,震惊整个帝都和申城,他能全身而退,凭借的不只是爷爷宠爱。
他是从血雨腥风里蹚出来的,不是混世魔王,是贵公子中的精英。
那时他需要云家助他一臂之力,云父在云锦念不依不饶的恳求下,适才力排众议支持辰佳佑。
可这头狼站稳脚跟后第一个除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准岳父云庭烨,云锦念的父亲。
他们青梅竹马情谊算什么?云锦念脸色发白摇摇头,欲言又止,痛苦之色填满眼眶。
“不是不见吗?”他慷慨激昂的追问,逼她心甘情愿。
“你是我申城唯一的人脉。”人都来到这里还矫情什么,云锦念没有说谎。
人情反复,世路崎岖。
自从云家出事,云锦念敲了多少家的门,无一人应,辰佳佑不算最势利的那个,起码他愿意和她谈条件。
“你逼得我不得不见。”云锦念自知低人一等,却还是不愿迎合他。
“我--逼---你?”辰佳佑疑惑狠狠地瞪她一眼,“闹的不好看,吃亏的是你!”
“是吗?”
云锦念显然忽视他的势力和对她的狠毒。
整个申城的媒体传媒行业都掌握在他手上,他家的公关水平是一等一的。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妖冶又邪魅,调高电视音量:“大明星云锦然塌房!将面临法律制裁和高额赔偿!”
“怎么样?这样的烂报道你满意吗!”辰佳佑嫌恶的看着报道内容,拙劣!一眼便知有人趁势在搞事!
“你说怎样就怎样!”她面色扭曲几分,不再任性。
只要他动动手指,安若君就会让她弟弟身败名裂。
“我改变主意了,”他路过她身旁,肩膀故意蹭她。
然后施施然坐在沙发上,双腿悠哉搭在茶几,整个人放松至极。
“我们出游。”辰佳佑按动眉心,兴致盎然的盯着云锦念。
“出游?”他还真当她是移动的鸡啊,一个锐利的眼峰扫过他,脸色阴沉下去,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打转,“我的尊严被你碾压的一文不值!”
“尊严?虚无缥缈的东西!它能救你弟弟吗?现在我念旧情,肯出手帮你,你只付出一点点,很划算的云大小姐!”
“一点点?我的清白对你而言,可有可无。你全然不在意的对吧?”如若不然,园区被侮辱的时候,你袖手旁观!
“跟我出游很委屈吗?给你1分钟时间决定!”他起身不耐地看了一眼云锦念。
攥紧拳头服从命运般“好。放过然然!救出我爸!”云锦念撑大了眼眸,垂头颓然说道。
“你拿出点诚意!不然我很吃亏的!”辰佳佑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他,随即点指喉咙。
云锦念愣了一瞬间,曾经她最爱轻拂他的喉结,瞪着乌黑的大眼睛软萌萌地说“怎么和我的不一样?”
眼下尽管千万不情愿,她依旧踮起脚尖眯闭双眼,轻柔地唇落在他滚动的喉咙。
酥酥麻麻的席卷他全身,辰佳佑单手一揽握紧她的腰间,急切带她出了别墅。
疾驰的越野横冲直撞,直到靠近岸边才平息下来。
他急不可耐地抱着她,登上游艇。
夜未央,驶入公海的游艇,宛如一座梦幻的海上宫殿,无处不莺歌燕舞,掩映岸上的灯红酒绿。
舱内交叠的身影,十指紧扣,沉沦。
“念念别怕。”
辰佳佑的指腹犹如灵动的音符在她的锁骨上跳跃。
云锦念白皙的脸蛋儿笼着淡淡红晕,别过眼神用力点点头。
循着节奏,彻夜狂歌。
云锦念沉醉在他的精致面容,沦陷在他低沉的声音里。
这是她喜欢的辰佳佑,申城世家贵公子。
“佳佑,帮帮我好不好?”她厌恶自己向他低头的模样,却清楚他们纠缠的目的。
浓密的眼睫闪过她的视野,一瞬间,她恍若隔世。
看不清他的情绪,只听他嗓音沙哑回应“好”。
随即拍掉她的手,不让她攀爬,拨开她仿佛一折就断的纤细手臂。
没有酒精作用,依然缱绻缠绵。
他们更像一场道别,道别原始的欲望。
灯光下,
辰佳佑寂美伫立,
拂去香烟缭绕,
云锦念满眼星辰,静默如谜。
泛着朦胧在这茫茫的大海平面,辰佳佑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暗哑的声音传出“凝儿等的太苦了,我要给她个名分。”他痛苦的双眸,不敢看她。
低头看了眼毛衣领上方才纠缠时留下的淡淡唇印,可他身下的却不是安若凝。
“那我呢?”她原本绯红的脸庞爬满伤心欲绝。
“你拥有我16年,够了,云锦念做人要知足。”
他像是恩赐一般,仿佛过去的种种,是他在施舍她。
云锦念下床紧紧搂住辰佳佑的腰。
他动作一顿,头发滴下的水浸湿她的眼眶。
她再度靠近,任凭温热的触碰他的毛衣怎样灼热,他收紧她的双手,“够了云锦念,不要闹了。”
“你答应我的,我才救你回来,你要言而有信。”
好一个言而有信!只怪她知情太迟,太迟。
可她的心已交付还要怎么收回?
“你终究是选择安若凝”她生生回咽这句。
她知他不喜欢他们在一起时提安若凝,仿佛亵渎女神一样,他至始至终都怕她会伤害他的凝儿!
“安若凝的暗恋还真是高明,全世界都知道她深爱你辰佳佑,”
“而我则是拆散有情人的厚脸皮。”
云锦念瞥了一眼身旁的辰佳佑,语气淡漠地说着。
索性更厚脸皮吧“放心辰佳佑我们只是交易,希望你信守承诺。”
“我答应你不为难你弟弟,也会让柳叔接手你爸的案子,今后我们再无瓜葛。”这次他不再沉默。
他见她没头苍蝇乱求人,心疼,
看到赛场上飒爽英姿,动心。
可他不忍心负安若凝,一心生两意,也难为。
云锦念微微点头,示意她明了。
酸涩的身体远不及眼底、心底浓稠的涩意。直至这刻,她才真正懂得辰佳佑是别人的。
云锦念冷冷卷起嘴角,“为什么偏偏拉着我的手,偏偏对我笑。”
那年野外训练,“来,我拉你上来!”他徒手救她,笑意晏晏。
他的笑,云锦念为之痴狂,一痴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