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一世纪的北京,我是一名小学数学老师,穿越到这一千多年前的凉国,我倒是想趁着闲来无事教教景沅这位不懂数学的皇帝一些基本的数学知识,可是,景沅似乎只想跟我学一些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
陛下,数学老师不教生理卫生!
景沅真的是个小白,在亲了一下我的脸颊之后,他自己倒是先红了脸,然后,就放开了我,端起茶杯,用喝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这可咋整,长辈们不得愁死?看他们不催他婚的!反正,他不能娶我,给我画的“立后”大饼很难很难实现,不过,后来景沅和锦墨两人葬在一起是如何实现的?
见我眼神飘忽,景沅说话了:“慧文阿姊不恼阿沅行鄙无礼?(我粗鲁无礼,姐姐你不生气吗?)”
生气?怎么说呢,在我那个年代,你这种行为叫霸道总裁强制爱,要说无礼,亲你名义上的小寡婶,无礼,确实无礼。那又能怎么样?我教育你,你会听吗?我拒绝过,你不也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吗?
“生气,生气你就能回自己殿去吗?”我问道。
“此处为皇帝寝宫。”景沅提醒我。
那,我走?我搬回锦墨自己的住处去!住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打定主意,我站了起来。
景沅紧跟着站了起来,他拉住我的手,柔声道:“沅儿此便走,阿姊莫要生气。(我这就走了,姐姐不要生气。)”
“阿姊不生气,只是,慧文阿姊不知道你锦墨阿姊会不会由着你拉着她的手。”我低着头,身不由己的感觉,太难受了。
“慧文阿姊,愿与沅儿持手乎?(你愿意和我拉着手吗?)”景沅说道。
“这是你锦墨阿姊的手。”我将手从景沅的手中抽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望着他,说:“谢谢你帮锦旗翻案,你锦墨阿姊会回来的,你的心意她是看在眼里的,你们,会在一起的,我是人证!”
景沅,愣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怀疑他没有听懂我的中文普通话,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些话用古文怎么讲啊!
body language(身体语言)吧!
我踮起脚,伸手搂住了景沅的脖子,然后,对着这个二十岁的弟弟就是一口,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亲完我就后悔了,我这相当于即耍了流氓,又给景沅上了一课。我,跑的话,有地方跑吗?
景沅这孩子学东西那是相当快,不容我多想,腰,被他搂住了,紧接着,他就亲了回来。
这事儿,毕竟是我挑起来的,我亲完就跑,不地道啊!于是,等景沅亲回来的时候,我,没好意拒绝,当然了,也不是很想拒绝。
锦墨对不起!咱们弟弟长得太帅太好看了,还靠得住,你肯定是喜欢他的,是吧?后来,我的脑子就不清楚了,就空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景沅那生疏但热情的吻里。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陛下,八百里加急。”
景沅,有着超出他这个年龄的成熟和稳重,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国家守不住,我这个姐姐,他安置在何处是好?
“沅儿有军务,阿姊早憩,作夜观书伤目。(我有军务要处理,姐姐你早些休息,熬夜看书伤眼睛。)”景沅在我耳边柔声道。
我点了点头。
他,舍不得离开,我,也不想他走。我,找到了和我那个渣男老公谈恋爱时的感觉。呸!谁家好人在自己老婆孕期出轨啊!我想那个准前夫干嘛!晦气!
第二天,吃完早饭,喝了茶,安娘想着把琴搬出来让我试试,看锦墨关于弹琴的肌肉记忆还在不在。
“国丧刚毕,琴,合规矩乎?”我努力地讲着当地的语言,顺便向安娘学一些宫里的规矩。
“国丧甫毕,鼓琴,合规矩乎?”安娘将我的话更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说给我听。
不等我将这句话再讲一遍,突然,就听殿外有人喊道:“太后驾到!”
什么?太后?她来干什么?找茬儿的吗?
安娘立刻将怀里的琴放回原处,说了句“按计至(按照计划的来)”便跪倒在地,准备迎驾。
我,太妃,按宫里的规矩,见到太后,不用跪拜,行个妃礼即可。妃礼是啥?这个我懂!安娘教我了,就是躬身礼,把腰弯到膝盖处,当然了,太妃不用做得很标准,意思一下就可以了,除了皇帝和太后,其他人都不用搭理他们。
还没见人呢,就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进殿来:“锦墨妹妹,姊久而后观,可不罪姊也!(锦墨妹妹,姐姐这么久才来看你,可不要怪罪姐姐啊!)”
完了,听声音,这女人就不好对付。景沅啊,你真会给我安排活儿!
不过,现在不是怕的时候,景沅都逼宫了,我,作为他欣赏的女人,不能给他丢份儿!
见到那一眼就能辨别出来的太后之后,我立刻行礼,顺着她的话,甜甜地叫了一声:“臣妾见过太后阿姊。”
太后疾走两步过来扶起我,她拉着我的手,笑道:“此宫旧人,惟吾姊妹两人,后或为多走,多言亲之。(这宫里的旧人,就剩咱们姐妹两个人了,以后,可要多走动,多亲近。)”
听安娘说,这先帝一死,有儿子在世的小老婆们都投奔儿子去了,只有女儿的都被送去皇家道观出家了,被宠幸过但是没有生育过的小老婆们被拉去殉葬了,这样算下来,宫里可不就剩咱们两个先帝的大小老婆了。
啊!差点儿成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谢谢景沅!
“皆从太后阿姊。(都听太后姐姐的。)”安娘给我做过预演,如果,在跟太后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说,太后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
果然,见我表态,太后很高兴,她拉着我的手,带我来到茶几边坐下,然后,招呼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
太后的随从们抬着大箱,端着小盒整齐有序地走进殿来,他们将送来的物品码得高高的,这礼,送得很有气势。
何老师是不收礼的,这来到一千多年前之后,礼,还收起来没完了。
“此乃阿姊心意也,妹妹好生将养,其后宫事不免妹为姊谋也。(这些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妹妹好生休养,这以后宫里的事情免不了需要妹妹帮姐姐我出谋划策。)”太后,一脸纯天然、无公害的微笑。只看她脸上这皮肤的话,完全看不出来这位姐姐已经奔五了。
“谢阿姊惦念。臣妾不晓宫中事,尚须阿姊教之。(谢谢姐姐惦记我。我不懂得管理宫中事务,需要姐姐多多教导。)”安娘给太后倒茶去了,她要是听到我这句话,估计会激动得哭出来。
我,文言文安老师教出来的高徒,原专业:数学与应用数学。
“妹体不适,姊余直言。帝即大位,依祖例,后当一体之典,然帝未有取亲,后位空具,则姊与老人谋之,选名望美妇人,冀帝望焉。其简历也,烦劳妹为帝把关。(妹妹身体不舒服,姐姐我就有话直说了。新帝登基大典在即,按照祖例,皇后要一同参加典礼的。可是皇帝尚未娶亲,后位空着,所以,我就和长辈们商量了一下,挑选了一些名门望族的优秀女子,希望皇帝能在其中看到心仪的女子。这是她们的简历,麻烦妹妹帮皇帝把把关。)”说着,太后抬了抬手,随即,一位宫女将一个匣子递给了安娘,安娘将它放到了茶几上。
此时,我的内心五味杂陈,我特别想跳上桌子,将眼前这个往我,不,往锦墨男人的床上塞女人的老女人臭骂一顿。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为人师表先不提,主要是我,不,锦墨,她身不由己啊!她,太妃,能从皇帝那里得到什么夫妻名分啊?站在景沅身边的女人,终究会是别人。
我顽强地翘起嘴角,说:“册立皇后之事,姊决之。若随帝性,恐不是,能为百般不是。(皇帝大婚的事情,姐姐您做主。要是听皇帝的意见的话,恐怕,他能挑出一百个不是来。)”
太后笑了,说:“妹果通理之人。知妹意,姊吾心安。善息,有所须,使人告阿姊。(妹妹果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了你的心意,姐姐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话,派人去告诉我。)”
“感阿姊惦念。(谢谢姐姐惦记我。)”我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
太后这个职位,事情应该很多,说完了正事,她就带着一众人等走了,留下了一句“不必多礼”。
等安娘关上殿门之后,我们姐妹俩均是长出了一口气。真棒!又有惊无险地活了半天。
“方吾言行所为合规矩否?(刚刚,我的言行举止合规矩吗?)”我问安娘。
安娘笑了,她点了点头,没有指正我的话。
等我们俩平复了心情,就去拆太后送来的礼物。
我满怀期待能从中拆出些能使的金银货币,好拿去打点狱卒,让锦旗的牢狱生活好过一些,可是,并没有。太后送来的这些礼物啊,不是补身子的药材,就是些胭脂水粉和布料。
这老公死了,天气暖和了,该做新衣服了是吗?穿得素气些,我倒是无所谓,新款旧款,对我来说都是古装,更没有什么所谓了。
看着那些布料,我问安娘:“妇人当此之时,皆可以制衣乎?(这个时代的女人,都会缝制衣服吗?)”
“经此一役,娘娘之言,能猛然进。(经过刚刚那场仗,你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安娘笑着,从装着布料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匹,走到我面前,说:“此花色极宜小姐,不知小姐犹记作衣否?(这个花色很适合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如何缝制衣服。)”
我耸了耸肩,说:“慧文只善钉扣。(我只会钉扣子。)”
“请试之乎?(愿意试试吗?)”安娘问我。
“试试就试试。”我说。
于是,上午的活动从弹琴变成了缝纫。
锦墨关于缝纫的肌肉记忆还在,在安娘给我打了个样子之后,我立刻就能熟练地走针。
安娘哭了。
“锦墨,会醒过来的,我,能离开的话,会即刻离开。”见安娘抹眼泪,我也没有心情想着如何用古文讲话了。
“若非慧文小姐,小姐恐非早超。是数日,奴婢见小姐丰腴有加,气色红润。小姐若慧文小姐之坚则好矣,可惜也,困其苦,不特其身,尚有此世。(要不是您,我家小姐怕不是早就过世了。这几天,我家小姐眼看着胖了,气色也好了很多。小姐要是能像您这样坚强就好了,可惜,她被困住了,困住她的不仅是她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个社会。)”安娘抹掉眼泪,努力地笑着。
锦墨被困住了,安娘,你还有机会!我一定帮锦墨把你嫁出去,嫁个好人家!
打定了主意,只等见到景沅,找他这个皇帝帮帮忙了。
后来,安娘又给我讲了一些她家小姐锦墨的往事,原来,先帝封锦墨为锦嫔完全是为了拉拢和控制谢家,他对锦墨一点儿性趣都没有,给了位份之后就直接冷落了她,也就是说,锦墨嫁给了一个大自己小二十岁的大爷,然后守了十五年的活寡。
安娘的话,作证了景沅之前跟我说的“锦墨从未侍寝”这件事儿,这种无视女性权益的事情听多了头疼。
还有就是,锦墨的竹马因为锦墨进宫这件事儿愤恨万分,跑去了大长和,经过十几年的奋斗,现在位居国师之位,身份尊贵。
那个竹马他都有老婆了,应该不会大老远地跑来跟景沅抢姐姐吧?不过,他的礼都到了,人,不会借着朝见新帝的机会进宫来吧?我停下了手上的针线活儿,替景沅着急。
“陛下驾到!”
想谁,来谁!
虽然,太妃我不用迎驾,但是,好想尽快见到景沅啊!于是,我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迎了出去。接下来,老套路,一头撞进疾步而来的景沅的怀里。
“沅儿知太后至矣。可受屈乎?(我知道太后来过了。你有受委屈吗?)”景沅顺势将我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
“太后不曾欺哀家,且厚为之礼。(太后没有欺负我,还送了我很多礼物。)”我说。
景沅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努力,他紧紧地抱着我,嘴里嘟囔着:“阿姊苦学如此,若闻污卿之语,卿悲沅儿心怆之。(你这么努力地学习我们的语言,如果,听得懂别人对你的污言秽语,伤心了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讲哀家短?未待哀家骂之,安娘及谈将军遂助哀家打之,哀家无悲心之际。(讲我坏话?还没等我骂回去,安娘和谈将军就帮我打回去了,我没有伤心的机会。)”我说。
就听景沅笑了,他说:“此二人具一家之潜质。(他们两个有成为一家人的潜质。)”
闻言,我扬起头,问道:“沅儿能询将军之意否?(你能问问将军的意思吗?)”
“孤政务繁杂,欲召孤侍,唯以口言为不可。(皇帝我可忙了,想招呼我帮忙,只是嘴上说说可不行。)”说着,景沅当着安娘的面,吻住了我的唇。
随即,就是一连串儿逃命般的脚步声,安娘,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