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景沅是名君子,那么,他不会大凌晨地在下了早朝后,来爬自己名义上的小妈的床。
如果,说景沅是个流氓,那么,他在有反应的情况下什么也没做,只是搂着我睡了个回笼觉。
总之,我觉得,在感情面前,景沅有理智,但不多,不知道,他的理智还有多少余额可供消耗。
景沅一直待到林晚拎着药箱来帮我看病,临走,景沅还不忘嘱咐林晚一句:“药效不足,子度其方。(药效不够,你考虑一下是否需要改药方。)”
林晚都没有帮我诊个脉,或是,用他那神奇的手指触碰我的额头,他只是坐在我身边,盯着我看了几秒。
“望一下,即可?”我问道。
“同为药引,余自知不如阿沅。(同为药引子,我觉得自己不如阿沅。)”林晚嘴角微翘,说道。
他话里什么意思,我会听不出来?
这“药”紧接着就起效了,不用摸,我都知道,我这脸啊,又红又热。
“居汝之世,于男女之事,有不讳否?(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对男女这种事,有避讳吗?)”林晚问道。
问得这么直接吗?咱们俩也不是很熟吧?眼前这个弟弟,我是没眼看了。
林晚也不追问什么,他继续说道:“阿沅,其阳甚重,如吾之体阴者,其左右久之,招鬼之质稍衰。左右多暇日,必有废祟,舍其肉身之计。(阿沅他的阳气很重,像我这种体阴之人,在他的身边待久了,招鬼的功能都减弱了一些。你在他身边多待一些时间,会辟一些邪祟,免得它们打你肉身的主意。)”
听林晚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自己面临的情况很严峻呢?
“非余,复有魂魄谋锦墨之身?(除了我,还会有魂魄打锦墨这肉身的主意?)”我赶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如此者,故,吾以十里为界,游魂野魄皆治之。(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我把方圆十里的游魂野魄都处理了。)”林晚说。
景沅说的是真的,林晚,真的会抓鬼!这个时代,真的有鬼!幸好我之前生活在建国后!那三十年,过得挺太平的。
“感恩!感谢!”我忙向林晚道谢,对专业人士,要尊重,对帮助自己的人,要感谢。
林晚笑了,说:“吾与阿沅,出生入死之兄弟,其爱人也,即吾之亲,亲之际,不以德言。阿姊能舍和而生,吾遂安之。(我和阿沅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的爱人,就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不用说感谢的话。你们能一直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我就安心了。)”
说完,林晚站起身,说去殿后的小厨房帮我熬药,然后就拎着药箱走了。
当晚,景沅又在半夜的时候来了,说是刚忙完国家大事,而我,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许之说以鬼事与阿姊听,君无戏言。(说好了讲鬼故事给姐姐听的,君无戏言。)”景沅站在床边,义正辞严地说道。
“汝观之甚惫,早又朝也。(你看起来很疲惫,而且,明早还要上早朝呢。)”我不是在找借口推托听鬼故事,是景沅整个人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只讲一章。”景沅说。
我点了点头,想着让他快讲快走,早点儿回去睡觉。
于是,景沅,坐在床边,拿着一本鬼怪小说,像模像样地给我讲起了鬼故事。
用文言文讲鬼故事,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可怕,主要是因为我听不太懂,就算景沅用口语给我讲,听起来也不可怕。
躺在床上,听着一点儿都不可怕的鬼故事,眼皮渐沉的我打起了哈欠。
就在我的上下眼皮即将合上的时候,突然,就听景沅大叫了一声,吓得我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见我一脸惊慌的样子,景沅放下手里的书,一本正经地问我:“此鬼事,甚怖乎?(这个鬼故事,很恐怖吧?)”
我一记粉拳,捶在了景沅的肩膀上,气呼呼地说:“讨厌!”
景沅憋不住了,笑了出来,笑得露出了后槽牙!
气得我直摇头,这破孩子能不能有点儿皇帝的样子啊!
“阿姊,余知其过矣,顽皮也。(姐姐,我知错了,是我顽皮了。)”景沅抓住了我的右手,嬉皮笑脸道。
“阿姊,阿姊,阿姊,唯知呼阿姊。呼阿姊且能为调皮乎?(姐姐,姐姐,姐姐,就知道喊姐姐。喊了姐姐就能肆意调皮了?)”我真是拿二十岁的小男人没有办法,相比之下,小学生更懂道理一些。
“梓童。”景沅说道。
“何意?”我问道。
“帝于私称皇后为梓童。居尔之际,夫妻之际,何以称之?(皇帝在私底下称呼皇后为梓童。在你生活的那个时代,夫妻之间,如何称呼?)”景沅说道。
我指着自己,说:“老婆,媳妇儿,宝贝儿,亲爱的。”然后,我指着景沅,说:“老公,哥哥,亲爱的。”
景沅想了想,问道:“可否直呼其名?(能直接叫名字吗?)”
我点了点头。
“慧文。”景沅,轻轻地叫了一声。
太要命了!这一声叫得真甜!我的血压都上去了。
深呼吸,深呼吸……
“有何不适?(哪里不舒服?)”景沅问道。
我忙摇头。
“今夕,沅儿可留宿否?(今晚,我能留宿吗?)”景沅,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句话。
留,留宿?这,合适吗?
我以我自己的名义留下他,还是代表谢锦墨留下他呢?我现在这身体,是锦墨的,它不是我自己的,我不能用锦墨的身体睡她的男人。不对,准确来说,景沅还不是事实上的锦墨的男人,那,那我就更不能留宿人家了!锦墨还是个姑娘呢!
我猛摇头!
景沅,满脸的委屈呦!眼睛里,都泛起泪花了!
你委屈?我就不委屈了?
你想哭?我就不想哭了?
这送上门的小奶狗,还是我喜欢的小奶狗,我是真心喜欢啊!姐姐也很委屈,也很想哭啊!
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景沅,他站了起来,就见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阿姊不敢,是邪?勿有虑,随汝把持,沅儿身健,耐得住。沅儿不述也,而阿姊教吾者,其然乎?(你不敢对我下手,是吗?你不用心疼我,随便对我下手,我身体好,耐得住的。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是,姐姐你会教我的,是吧?)”
我教你?陛下,数学老师不教生理卫生!
我,想说点儿什么的,但是,随着景沅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脱下,我的嘴,张得老大,根本闭不上,已经丧失说话的功能了。
小麦色八块腹肌了解一下!之前,我没有见过实物,只在网上看到过。
我知道非礼勿视,但是,这,不看不暴殄天物了?
景沅他是真不跟我客气啊!他是真脱啊!这天物我是不能再看了,暴殄就暴殄吧,再看我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我,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景沅,他应该是脱干净了,过来拉被我抓在手里的被子。
被子,我自然是不能把被子给他,我还得拿它来遮自己的大红脸呢!
“慧文。”景沅他喊我的名字。
“不可!”我抱着被子,试图进行战略转移,可是,我又能转移到哪里去呢?景沅他,已经占领了我的心啊!
“沅儿为阿姊暖床,无为他事。何如?(我帮姐姐暖床,不做其他的事情。怎么样?)”景沅,退了一步。
“君无戏言,拉钩。”说着,我伸出了小拇指。
景沅,用小拇指勾住了我的小拇指,说道:“拉弓,放箭,一百年,不许变。”
闻言,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惊讶于他竟然记得我的“咒语”。
“君无戏言。”景沅笑道。
我的玩笑话,他竟然记得,而且,一个字都不差!
可能是见我眼神呆滞,景沅说道:“吾貌不可使阿姊喜乎?(我的相貌没有让你满意吗?)”
你长成这样姐姐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都不好意思看了好吗?
我先是一顿猛摇头,紧接着又担心自己表错意,忙说:“特别好!”
景沅笑了,他拉开被子,躺了下来,还拍了拍床,对我说:“慧文,睡了。”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心想“君无戏言”这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于是,我,躺了下来。
被子里多了一个景沅,温度一下子就上去了,至少上升了五度!那叫一个暖和啊!当他向我缓慢移动的时候,我,没有避开,就我这虚得不行的身子,会拒绝一个人形暖水袋吗?
在距离我大概一个手指宽度的位置,景沅停了下来。
他不动,我也没动。
等到殿里安静下来之后,有人,不知道是安娘还是景沅的人,蹑手蹑脚地进殿来灭了灯,当然,有留了一盏。
殿内,暗了下来。
身旁的景沅,呼吸声,渐渐平缓,很快,他像是睡着了。
他睡得着,我睡不着啊!
不像是昨天,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他那时候有穿亵衣,现在,他可是啥也没有穿啊!我的脚,都不敢伸过去,整个人,更是动都不敢动。
闭上眼睛,默念教案。
默念教案这招儿还是好用的,很快,我就睡着了,一直睡到被景沅叫醒。
我相信,叫醒我不是出于景沅的本意,但凡他能从我手里脱身,他都不会舍得叫醒我的。
我干什么了?我能干什么啊!还不是对小哥哥下手了。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解释。
放开景沅之后,我,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儿。
没!脸!见!人!
过了一会儿,景沅来到床边,他轻轻地拍了拍成团儿的我,说:“宝贝儿,在宴,留意筵席者,见有眼缘者,记其名,若门当门对,闻于锦旗所知也。(宝贝儿,宴会的时候,留意一下出席的姑娘们,看看其中是否有合你眼缘的人,有的话,记下她的名字,如果门当户对,介绍给锦旗认识。)”
景沅,他,喊我宝贝儿?他,要介绍自己的皇后候选人给锦旗认识?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见穿着工服的皇帝陛下正眉开眼笑地看着我,于是,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执君之妻于锦旗,行之不宜。(把你的老婆介绍给锦旗,这样做不合适。)”
景沅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屁股上。
“共宿二夕,卿尚无当妻自知乎?乃复敢言,挞汝臀。(我们已经睡了两晚了,你还没有当我老婆的自觉吗?再敢乱说话,打你屁股。)”
打人屁股他这是跟谁学的啊!我可没有教他啊!还有,他这是赖上我了?这给他厉害的,我倒要看他如何扶我上后位!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扬着下巴,瞪着眼睛,双手叉着腰,对景沅说:“陛下手劲儿甚大,君不知乎?(陛下,您的手劲儿有多大,你自己不知道吗?)”
“痛乎?夫君为尔揉之。(打疼你了?老公帮你揉揉。)”说着,景沅的手就冲我的屁股来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仰视着景沅,说道:“速食朝食,食毕而朝。(快去吃早饭,吃完去上朝。)”
景沅笑了,他俯身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啖些则复卧,沅儿往朝,恐迟回。(你吃些东西再睡,我去上朝了,可能会晚些回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目送凌晨三点起床的皇帝去上朝。
再也不抱怨六点起床去上班的生活了,凌晨三点,人家皇帝就出门上班了。
等景沅走后,安娘走进殿来,见我穿着睡衣坐在床边发呆,忙拿了件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问我:“体之弗安乎?(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说:“此事若将传出,损御颜乎?(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会受损吧?)”
安娘先是看了一眼床单,然后说道:“御颜事小,御体无恙乎?(皇家颜面事小,皇帝的身体没事儿吧?)”
景沅要是听到这句话,大概率会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