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之前,作为大凉后宫唯二的景家媳妇儿,我和太后并排坐在主位,接见国内外贵妇。
友人优先,熟人来了,大长和国师夫人郑景丽。
国师夫人今天是盛装,把大长和最豪华的服饰都请出来了估计,美得不可方物。
郑景丽一本正经地向我和太后行礼,问安,然后,在退场的时候,扔给我一个不明物体,吓得我一个激灵,幸好莲眼疾手快,将那个物件接在了手中。
是个绣球……
“可恶!惊扰哀家!(讨厌!你吓了我一跳!)”我不管不顾地拿起自己面前桌子上的一个橘子,反击了回去。
郑景丽抬手接住了橘子,竟然剥了起来,她一边向台下走去,一边笑道:“臣妾将好运传予娘娘,娘娘可将好运复传与他人哉!(我将好运传给了娘娘,娘娘可以将好运再传给其他人哦!)”
我谢谢你!我目送郑景丽走下台去,要不是场合不合适,我真想一脚把她踹到台下去!
等到了诰命夫人组,我见到了萧玉华,见她神色无异,想必是见过大世面的。
见过礼后,萧玉华将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女子介绍给我们,说是“小女彭锦钰。”
萧玉华不仅有一个帅气儿子,还有一个漂亮女儿。
话说回来,同在兵部为官的老彭家和老谢家,在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都喜欢在名字中间加个锦字。他们是商量好的吗?想到这里,我有点儿相信他们两家是世交了。
陪了半天笑脸,终于,见到了我家安娘,盛装安娘,漂亮死了!
我,万分想站起身去抱安娘;安娘,虽然,没有逾越的举动,但是,她笑得都露牙了。
听安娘自称“将军夫人”,我说:“北境,贻卿立业,哀家愿卿还之时,及吾等再见,可称闺名。(北境,会给你建立自己功业的机会,我希望,在你回来的时候,等我们再见,你可以自称闺名。)”
要努力!让谈炎自称“安娘老公”!
安娘笑了,又向我深施一礼。
接见活动结束后,宴会开始,和之前的宴会一样,奏乐,歌舞,喝加了一点点酒的果汁。
加料的果汁,我只喝了一口,酒量不好的我不敢多喝,景沅会生气的。
今天,我是起得早,吃得少,现在终于可以放开吃了,腰带又影响了我的发挥。
国宴有个好处,就是不会敬酒,也不会斗舞。喝多了蹦迪可还行?再说了,所有人都穿得很隆重,不方便蹦迪。
无瑕观赏歌舞,我专心吃饭,为了保持优雅,要小口吃,要细嚼,要慢咽。结果就是,原本五分钟可以结束的战斗,花了我大概一个小时,毕竟,台下那么多女人看着呢,不能给老景家丢人。
我身旁的太后,人家是不吃又不喝,自顾自坐在那里看着歌舞表演,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了。
我不行啊!我饿啊!万一怀了呢?我不得把我们娘俩儿的份一起吃出来?
想到这里,我意识到一件事儿!那就是,皇后没了!我生了孩子的话,记在谁的名下呢?景沅绝对不会让孩子记在随便封的一个妃子的名下,肯定要做嫡长子的,只能记在皇后的名下,可现在,又没有皇后了。
第一次感觉立后这件事儿如此地迫在眉睫!
瞬间,我没了胃口,不想再吃了。
见我放下了筷子,翠喜递上了手帕。
不吃,也得坐着,直到宴会结束。于是,我给自己找了个事儿,猜测在场的女孩子中会不会有景沅的下一任皇后。
我,顺着太后的视线望去,看不出什么,她确实在看歌舞。
册立皇后,应该不会过于在意外貌,要看家世吧?在场的女孩子,家世都不错。
算了!谁是谁家的,我忘得差不多了,血糖低的时候,我的记忆力会减退的。吃饱了,好想睡,可是,目前能做的,只有坐在这里。
这个时候,景沅应该在喝酒吧?这么重大的日子,多少应该喝点儿吧?
话说,我还没见过景沅醉酒呢,他曾说过,他的酒量很好,不过,为了生健康的孩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
古代人都有优生优育的意识,二十一世纪的准爹们还在抽烟喝酒熬大夜!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太后和太妃先走。于是,我在翠喜的搀扶下向马车走去。我没有醉,主要是这大半天下来,太累了!我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头上的首饰摘下来!对了,还有我的腰带!
虽然,我和太后是一同回宫,但是,我们不乘同一辆马车,说是不合规制。
其实,主要是因为一辆车上坐不下四个“需要保持距离”的人,就像是太后、太妃和她们的贴身女官,所有人,都要和其他三人保持距离,这样的话,自然就坐不下了。如果,是我、安娘、翠喜和莲四个人一同乘坐的话,大家都不介意你挨我、我挨你,还是坐得下的。
车上,翠喜把郑景丽抛给我的绣球拿给了我。
刚好我闲着没事儿,就把玩起绣球来。
“抛绣球有传好运之寓意?不曾闻也。(抛绣球有传递好运的寓意吗?我没听说过。)”我自言自语道。
“盖国师夫人之乡有此俗欤!(可能,国师夫人的家乡有这种风俗吧!)”翠喜说道。
突然,我发现手里的绣球似乎有些猫腻!因为,我摸到了一个暗扣!
此时的我,又惊又喜!果然,郑景丽胡闹,是会考虑场合的!
见我在“拆”绣球,好奇的翠喜凑了过来,见我从绣球里拿出来一张纸条,翠喜将自己的好奇收了起来,坐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百毒丸,解百毒?”纸条上的字让我感到疑惑。
“娘娘再看,须有一药丸在内。(娘娘您再看看,可能有一颗药丸在里面。)”翠喜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哦!
我拿起绣球继续探索,从中掏出来一颗用蜡纸包着的药丸。
“当是百毒丸矣,传言,其能解百毒,要时保命,至贵也。(这应该就是百毒丸了,传说中,它能解百毒,关键时刻保命的,很是珍贵。)”翠喜说。
我将传说中的百毒丸递给了翠喜,说:“送吾何为?且以秘道也。(她送我这个做什么?还是以如此隐秘的方式。)”
翠喜将百毒丸放在鼻尖处轻嗅,点头道:“无差者,其是也!其或恐宴有毒,为娘娘一,以待万一。(就是它没错了!怕不是她担心宴会上会有人下毒,给你一颗,以防万一。)”
我笑了,心想郑景丽担心宴会上有人下毒,就不担心我发现不了这绣球的玄机吗?她真是太相信我的智商和情商了!
一回到宫里,我立刻在众姐妹的帮助下卸下了沉重的装备,然后,立刻躺在床上直直腰。
在古代当贵妇真辛苦!
吃饱喝足,躺舒服了,开始想景沅……
景沅,从今天开始,就是正式的大凉皇帝了!他,现在,应该在应酬吧?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我是被吻醒的,一睁眼,景沅躺在我身边,正在冲我坏笑。
“陛下醉邪?(你喝醉了?)”我问道。
“孤为阿姊沅儿,稍饮微酒,既而席会。(我是姐姐的沅儿,酒只喝了一点点,之后,还开了一个会。)”景沅说道。
“陛下辛苦!”说着,我搂住了景沅的脖子。
“阿姊,诚喜乎?(姐姐,你是真心高兴吗?)”景沅问道。
“君正位,吾固欣!(你成为了正式的皇帝,我当然高兴!)”我说。
“然,阿姊册为太妃。(可是,你被册立为太妃了。)”景沅说。
一个小老爷儿们怎么这么感性呢?说着说着,还眼泪汪汪的!
我用衣袖帮景沅擦了擦眼泪,说:“沅儿在阿姊侧,奚重于此?(你不是在我身边呢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景沅拉住了我的手,叹气道:“奈何吾欲取阿姊为正妻。(可是我想娶你为妻。)”
“人生如此,不尽人意。(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我笑了,多少有些无奈。
景沅,将我搂进怀里,他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流到了我的脸上。
我,没有哭。咱先不说哭有没有用,就说我要是哭了的话,景沅会更加自责,不得跟着我一起嚎啊?还是赶紧哄哄小皇帝吧!登基大典刚结束就哭,多不吉利啊!
景沅,是很好哄的,亲亲就行,实在不行就贴贴,保准oK!
“非阿姊嫌也,沅儿自谓今夕陪阿姊于城楼观烟火。(不是我嫌弃你,是你自己说今晚陪我到城楼上看烟火的。)”突然,我想起了今天晚上的约会,于是,提醒正在哼哼唧唧的景沅。
“不亟,吾不至,则无烟火。(不着急,我们不到场的话,他们不会放烟火的。)”景沅在百忙之中回应了我。
“使一城以待之,不可乎?(让全城的百姓等,不好吧?)”我说。
“今夕烟火,沅儿私囊为阿姊放也,无动府库。(今晚的烟火,是我用自己的钱为姐姐放的,没有动国库。)”说着,景沅吻住了我。
我没有任何问题了!而且,眼睛有些湿。
等我们吃了晚饭,准备出门的时候,天刚见黑,特别适合偷偷出宫去浪!
从殿门到宫门这段路,景沅问我要不要用跑的。
就好像,我们手拉手,逃出宫去,那样吗?出了宫,做了普通人,我就能改嫁,你就能娶我,是吗?
先别煽情了,就说这傻小子哪儿来那么多精力呢?我腿软到走路都费劲,还跑?就算是有只疯狗追我,我都未必跑得起来!
“陛下使妾过疲,力不胜。(臣妾被陛下折腾到腿软,跑不动。)”我揪着景沅的领子,咬牙说道。
“荷而趋,何如?(我扛着你跑,怎么样?)”景沅,就像是一个两米高的傻子,一脸兴奋地看着我。
得到大凉上下的认可了也不能胡闹啊?哪怕,明天再胡闹呢?今天,稍微收敛一些呗?
我也不好搅了景沅的兴致,毕竟,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不然,负阿姊行乎?(要不然,你背着我走?)”我提出了建议。
“皆从阿姊!(都听姐姐的!)”说着,景沅矮下身子,就要背我。
翠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地走过来扶我上了景沅的背。自家“江湖弟弟”什么鬼样子她不清楚吗?不上房就很好了。
高公公,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自家皇帝什么鬼样子他不清楚吗?景沅听劝吗?也听,但不多。
景沅,背着我,健步如飞地向宫门走去。他的这股子打了鸡血般的精神头,让我不止一次地怀疑他喝的补药里有“超纲”的成分。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觉得人生美好,充满希望吧!
我搂着景沅的脖子,看着他那修长的脖颈,觉得,人生确实美好,充满无限希望!
没想到,今晚守在宫门口的将军是谈炎。
见自家皇帝穿着便服背着太妃走到宫门口,谈炎只是抱拳施礼,并没有说什么。
隼,带领一队着便装的凌云骑,候在宫门口,见了皇帝,也没有说什么,和谈炎一样,抱拳施礼。
我刚想夸奖景沅,说低调出行很好,就见景沅背着我来到一匹马前,将我放下后,他转身对我说:“同乘一马。(我们同乘一匹马。)”
啊?
不等我发表意见,隼,来到了我的面前,就见他单膝跪地,双手手心向上,等着我上马。
上次是锦旗,这次是隼,他们就不能准备个马凳吗?
我也不好让隼就这样跪着,于是,在景沅的帮助下爬上了马背。
不是有一种说法叫“飞身上马”嘛!等我在马背上坐定后,景沅飞身上马,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少侠好身手!来不及脸红,先为景沅的身手鼓掌。
翠喜怎么办?不等我问,翠喜身手矫健地上了一匹马。
“驾!”景沅双腿一夹,身下的马驮着我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