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
脑海里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名字,一个越帆想起来就有点不是很开心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想要去看看是不是他想的那人。
只是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越帆只能作罢,继续安静的听着。
那个疑似助理的人说墓地被人买走了后,坐在总裁椅上的男人忽然砸了手边的文件。
那文件顺着助理的身侧飞了出来,差点砸到越帆。
越帆眉头拧的更紧。
脾气这么差,看来这位林总应该就是他想的那个人。
越帆又有点心虚,他可真是小人,居然在梦里把对方想的更差劲了。
林让砸了文件后,就让助理滚了出去。
助理离开后,越帆才看清林让的脸。
那是一张棱角更加分明的面孔,成熟了很多,也冷峻了很多。
西装革履的林让撑着额头疲惫的在那里坐了很久。
久到越帆开始感到不耐时,林让掀开眼皮,拿起桌上的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越帆看到林让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锋利。
他冷冷对电话那头的人道:“那块墓地,是你买走的?”
办公室空旷又安静,越帆很清晰的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和刚刚葬礼上拎着林让衣领骂人的那人声音很像。
那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是我。怎么,林总有意见?”
林让攥紧了拳,极力压抑怒火,“她是我的妻子!”
那人又笑了,只是这声笑比上一声更加冷。
他说:“就你,也配?”
电话被无情挂断。
林让继那份文件后,又怒摔了一个手机。
越帆这次不仅眉头拧起来,就连鼻子都皱了皱。
脾气好烂,就他,也配被叶青喜欢?
叶青…
越帆突然就愣住了。
林让有妻子了?
所以,那是林让妻子的葬礼?
林让的妻子……是谁?
身体里的血液突然开始倒流,越帆全身冰凉。
这是一个噩梦。
他很确信,这一定是一个噩梦。
噩梦的最后,他看到林让手捧两束白菊去了墓园。
一左一右,将两束花摆放在相邻的两块墓地上,他总是挺拔的背影,在这一刻也坍塌了下来,沉默的在细雨里站了很久。
越帆不想看了,他想醒过来。
这个梦让他没来由的惊慌恐惧,他想醒过来。
可是噩梦总是这么没完没了。
他看到林让要离开了,就在林让转身的那一瞬间,越帆看到其中一块墓碑上有一个“念”字。
再然后,他骤然惊醒!
凌晨四点,外面的天还是黑的,清冷的月光透白纱洒落满室。
卧室里是男生粗重的喘息。
越帆大口大口呼吸着,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后背湿透,额上冷汗滚落。
这一次的噩梦,竟是比他以往那些噩梦更让他恐惧。
墓碑上的那个字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散,梦境里的一幕幕更是挥之不去。
越帆感到很不安。
他一边安慰自己,他身边人的名字里根本没有“念”这个字,一边又心脏坠坠,感到很是不安。
他整个人都有些晕眩,甚至有些恶心,他身体很不舒服,他想要抓住些什么。
这时,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女生软乎乎的声音,带着还没睡醒的沙哑——
“…越帆?”
越帆心脏咚的一声!
黑夜里,手机的亮光照亮了男生的脸庞,男生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看起来有点呆。
叶青没听到越帆说话,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是睡着没注意压到手机了吗……”
说着就要挂。
越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了一声,“叶青!”
叶青顿了顿,听出他很紧张,翻了个身,“我在。怎么了?”
越帆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她。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鼻酸想哭。
他们明明才认识两天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依赖她,跟个变态一样,发了疯的想要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
他好像病的更严重了。
越帆又不说话了,叶青想了想,问他:“是做噩梦了吗?”
这个时间点还打电话给她,叶青只能想到这个。
她听老叶同志说,越帆之前没什么朋友,非常非常内向。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越帆第一个朋友,但她能理解越帆这样的性格,在交到朋友的时候,会对对方有一定的依赖性。
就像她,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很依赖文雪。
特别是上一世,她只有文雪这一个朋友,什么事都要跟文雪说。
对面默了默,嗯了声。
仅仅是一个“嗯”字,叶青也莫名听出了一点委屈来。
她哄道:“别怕,梦都是反的。”
她没问他梦到了什么,只坚定的告诉他,梦里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且,你今晚做噩梦,意味着明天必定有好事降临!”叶青信誓旦旦说。
对面的人迟疑道:“……真的?”
叶青笑,“那必然。快睡吧,明早一觉醒来就有好事发生啦。”
听筒里传来男生的低笑。
良久后,越帆说:“叶青,晚安。”
回应他的,是女生浅浅的呼吸声。
夜色里,越帆身体跟着女生的呼吸声渐渐放松,他没有挂断,而是将手机放在耳边,就这么听着叶青的呼吸睡着了。
与此同时,林让也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林让很少会做梦,他平时运动量大,基本上倒头就能睡。
今晚却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先是梦到运动会自己跑三千,叶青明明身体不舒服,还非要作死的来陪跑。
他是第三方视角,见叶青脸色苍白,就想让她赶紧回去休息,别来添乱。
但他还没开口,就看到跑道上的自己冷着脸对旁边努力追上她的叶青说:“你烦不烦,走开!”
林让突然就愣住了。
再然后,他看到叶青给他递水,跑道上的他冷脸将叶青甩开。
叶青摔倒了,膝盖破了好大一块皮,都流血了。
他焦急的就要上前,双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跑道上的他回了下头就继续漠不关心的跑远。
他心里很着急:还跑个屁啊!没看到她流血了吗?!快送她去医务室啊!
可跑道上的他只知道闷头往前跑。
林让急了,是真的急了。
因为他看到叶青无助的坐在那里哭了。
林让很不喜欢叶青哭。
不对,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害怕。
他怕叶青的眼泪,她一哭,他就真的束手无策。
梦里的他只能干看着,毫无办法,而周边那些同学,竟是没有一个上前去帮她。
林让耳边只有那群男女生对叶青的嘲笑。
那些嘲笑他听过无数遍了,梦境将那些声音无限放大,甚至还放大了那些同学丑恶的嘴脸。
林让第一次觉得,那些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令人恶心烦躁。
他努力拔着双腿,他想要过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男生走到了叶青身边。
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额前的碎发有点长,遮住了他的眉眼,他身量很高,哪怕单膝跪在叶青面前,也要比叶青高出不少,他低着头对叶青说了什么。
然后,林让就看到,叶青趴上了那男生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