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消息的那一秒，越帆原本乱糟糟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认认真真把早餐吃完。
越父也很快就抱着越母出来了。
越帆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越帆都在祈祷。
他其实从不信鬼怪神佛之说，但最近半年，他好像已经在心里祈求过无数次神明了。
祈求神明善待他所爱的每一个人。
神明似乎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
下午所有检查报告都出来了。
除了有点低烧，他妈妈的身体并无大碍，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越帆如释重负，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后背的毛衣都已经湿透了。
外面天还亮着，上午阴沉沉，这会再看，乌云已经散了，橙光漫天，是美丽的夕阳。
越父正在给越母喂粥，越母要自己吃，越父不许，他就要喂。
叶母听到后特意来急诊帮忙，来换输液的时候，看到小两口腻腻歪歪，哟哟哟的就差当场给这夫妻来段rap。
越母被闹了个大红脸，藏在被子下的手使劲拧越父大腿。
越父咬着牙，继续喂自己老婆吃粥。
他知道了那场梦，知道梦里他早早离开，自私的将家里所有的压力都扔给妻子和孩子…
即便那只是一场梦，越父也自责不已。
他现在只想好好陪在自己老婆身边，好好看自己儿子长大。
越帆跟叶母打完招呼，就转头继续去看夕阳了。
不是很想看他爸和他妈，太腻了。
也不知道他们老夫老妻，怎么能这么腻歪。
就在这时，越帆视野里闯入了一道身影。
叶青竟然在这个时间跑来了医院。
就在楼下。
越帆眼睛一亮，转头就对爸妈说：“青青来了，我去接她！”
说完就急匆匆往外跑。
很是迫不及待。
叶母已经回了护士站，病房里只有越父越母还有另一床病人在。
越母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没有梦里的病痛折磨，儿子是如此的活泼。
看着看着，越母就忍不住又开始掉起了眼泪。
越父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只是抚在妻子后背的那只手也隐隐能看出在抖。
那或许只是一场梦。
可纵使是大梦一场，夫妻俩也还是心痛不已。
那场梦太长了，看到孩子那么痛苦，越母就觉得那场梦好长好长。
那场梦又同样很短，看到他们的孩子那么年轻就……
越母就觉得那场梦好短好短，像丈夫，像她，像他们孩子的生命，好短好短。
“小帆应该快上来了，你收着点，别让孩子看出来。”越母自己抹掉眼泪，也不忘提醒偷偷掉小珍珠的丈夫。
越父嗯了声，嗓音哭的有点哑了。
夫妻俩都过大半辈子了，几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小帆之前那个梦，会不会…”越母想起之前儿子做噩梦跑去找青青，又想起暑假那会儿儿子非要让她做全面体检。
医院每年都有体检项目，她和丈夫年年都做，她自己的身体她能不知道？
“小帆当时非常坚持…”
现在想想，一切好像都是有迹可循的。
“不管怎么样，都过去了，姜家的事就差收尾，我来处理就好。你也别多想，思虑成疾，担心身体。至于……就当是一场梦吧。”越父叹了口气。
越母眼眶又泛起了红。
那只是一场梦吗？
可梦里她的孩子活的好辛苦，她心疼…
但就像丈夫说的那样，一切都过去了。
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看看，儿子这不就牵着喜欢的女孩子来看她了吗？
就当做是一场梦吧，儿子什么都没告诉他们，一定是不想让他们担心难过…
越母觉得自己想通了，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
叶青看出越母心情低落，发挥自己超绝E人体质，把越母逗开心才又回学校去上晚自习。
越帆也跟着一块儿回了学校。
越母输完液就和越父一起回家了。
断断续续睡了一觉，越母再睁眼，就看到丈夫在书桌前写东西。
越母嗓音沙哑的问：“在写什么？”
越父见越母醒了，伸手试了一下妻子的额温，还是有点烫。
他拿了张纸巾给妻子擦完额头上的汗，撕了张降温贴给妻子贴上，语气温柔道：“写信呢。”
越母好奇，“写信？”
越父干脆拿了那封信，掀开被子上了床，给妻子念了起来。
这是一封写给他们十九岁儿子的一封信。
那场梦里，他和妻子都是在儿子十八岁的时候离开的。
从此以后，他们的孩子没有了父母，变成孤身一人。
“就是写信告诉他，爸爸妈妈都在呢…”越父嗓音沙哑的说。
那是一场梦。
可梦里的小帆，也是他们的儿子。
不管是梦里还是梦外，他们都想告诉他们的孩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他。
“以后都写吧，每年都写一封。”越母哽咽的说。
越父也有些哽咽，“嗯。每年都写。”
夫妻俩不知道的是，这些信会在很多很多年后，以一种他们怎么都无法想象到的方式，被他们梦里的儿子收到。
.
姜可歆的事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越父这边并没有放弃调查多年前京北一中高一女学生自杀事件。
不管前方道路有多难，越父作为坚持正义的法官，都会给那个女生，给他的孩子，给姜可歆最公正的判决。
因为姜可歆和盛嘉平的事，海市三中一度陷入风波。
校长和老师压力都很大，但他们压力再大，也不能影响到学生。
况且现在也到了高三最重要的阶段。
为了让这阵风波不对学生造成影响，校长放话，今年的元旦允许高三参加。
当然，高三的只能在自己班上过元旦。
这对学习压力倍增的高三学子们来说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
这大半个月笼罩在三中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开啦！
鉴于叶青前几天发动全班给越帆过了生日，老孙准备将组织元旦晚会这项光荣而又神圣的任务交给叶青。
叶青立马向老孙举荐齐子睿！
“这种事，齐子睿最在行了！真的！”叶青言辞凿凿！
此时，一只齐子睿呲着大牙从门外探头进来，“我刚刚听到有人召唤我，是谁！”
老孙：“……”
叶青：“……”
老孙一脸的一言难尽，齐子睿这孩子吧，成绩是不错，但人看起来真不咋聪明，这晚会交给他，能行吗？
叶青一个箭步就去把齐子睿扯进来，“能行！他说他能行！”
齐子睿：“？”
不懂，但男人不能说不行！
男人中的男人齐子睿同学拍拍胸脯保证，“我必须能行！”
老孙：“…………”
更担心了。
于是，晚会就这么成功转移给了齐子睿。
齐子睿也是出了办公室才知道自己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友给坑了。
齐子睿哀怨，“你不是平时挺爱参与这种活动的吗？怎么，元旦你有事啊？”
叶青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这时候，她正好看到不远处接完水回来的越帆。
叶青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扔下齐子睿一个人在原地，“不懂的你就打电话向你雪姐请教哈！”
说完就朝越帆跑了过去！
开玩笑，这是她和越帆的第一个跨年欸，到时候在班上过完，她还要跟越帆一起偷偷溜出去过！
她忙着呢！
越帆看到叶青的时候眼睛里就染上了笑意，见她跑得快，他连忙抬起手，把手里的两杯水举高一点，免得烫到她。
叶青跑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逮到你了！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叫我姐姐！”
越帆：“……”
越帆不语，只一味的闷头往前走。
不要。
拒绝！
叶青不死心，缠上去，“叫嘛，你就叫嘛，越帆~”
越帆走的更快了。
叶青鼓鼓脸，跨年前，她绝对要让他心甘情愿叫她姐姐！
哼！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让越帆叫姐姐，这事还得从两天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