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动我!我是天机阁弟子!”
“哦?天机阁弟子。”
隔着帷帽的朦胧轻纱,姒今朝瞧了东莱寂无一眼,低低笑了。
“啊~”
她尾音拖得很长。
“早知道这么麻烦,当时在去蓬莱岛那艘船上的时候,就该杀了你们。可惜了。”
顿了顿,她的刀略深一份,许鸢纤细的脖颈立刻就渗出血迹。
“不过,现在杀,应该也不晚吧?”
蒙氏六兄弟一看她动真格,立马正色起来。
他们带着任务来的,许鸢要是死了,他们可不好交差啊。
手刚落到武器上,东莱寂无和敖九州也刀剑出鞘。
“......”
每日一问,灵石重要还是命重要?
蒙氏六兄弟的手又从武器上默默放下了。
灵石重要,但打不过也是送死,死了有再多灵石也白瞎。
“怎么办?你的护卫也放弃你了。”
许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尽管怕,身子小幅度地战栗,但仍倔强地仰起脖子,不肯露怯。
姒今朝又笑起来。
“行了,活着也好。看你们互相折磨,也是乐趣呢。”
她收了刀,将许鸢推向蒙一蒙二。
蒙二扶住许鸢。
许鸢甩开他,抬手就是一耳光。
“没用的废物!”
这下,蒙氏六兄弟眼中的温度也褪了个干净。
蒙一拉了蒙二一把,蒙二退回蒙一身后。
一时间,都没人说话。
姒今朝将手里的短刀抛了抛,再看向许鸢身后众人。
“带路吧各位!”
许鸢怒呵:“我看谁敢!”
姒今朝啧了一声,手中短刀毫不犹豫掷出!
冷冽寒芒直逼许鸢心口!
蒙一蒙二一惊!
蒙一立刻拔刀去挡!蒙二则拽着许鸢迅速向后退!
然而短刀直接撞开了蒙一的刀!以绝对的、不容拒绝之势,刺向许鸢!
许鸢瞳孔狠狠一缩。
再一瞬,短刀没入许鸢肋侧三寸!
强大的冲击力,带着她撞到蒙二,两个人一起飞出去!
他们后面来不及散开的其他修士,也一并跟着遭殃,被迫当了缓冲,横七竖八倒下大片!
“别把我的威胁当开玩笑啊。”
姒今朝站在原地,语气云淡风轻,沁着笑,听得人遍体生寒。
敖九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眼睛一亮。
嘿,打许鸢的时候用刀,打他的时候用叶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姒今朝那儿,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哈哈,太帅了,这掷刀的动作真该死的迷人!
哎呦哎呦的惨叫声里,沈熙宁慢吞吞上前,从许鸢肋侧把自己的宝贝短刀拔出来,拿帕子细细擦干净血迹,见还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揣回刀鞘里。
姒今朝笑话她:“这把刀来头也不小,没那么容易坏。”
沈熙宁抿出一个害羞的笑,手在刀鞘上摩挲,轻轻“嗯”了一声。
“还都傻杵着干什么?赶紧起来带路啊!我兄弟脾气可不好!”
敖九州也是愉快地狐假虎威上了。
站着的、躺着的,都再没人敢耽搁,忙点头哈腰地把人往山洞里请:“请,请!”
余光不停地往姒今朝身上飞。
他们一直以为她是这几个人里实力最差的一个。
境界本身也不高,看着弱不禁风,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脾气很好、很好说话的感觉。
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一群狠角色里,会有这样一个异类,更不懂,为什么这些狠角色会全都以这个“异类”为中心!
猜了权势,猜了灵石的魅力。
独独没猜到,是他们自己瞎了狗眼,看错了人。
话说不了两句,就动手,一动手就要人命。
刚刚这要不是蒙一挡一下,蒙二拉一把,这许小姐还焉有命在?
可蒙一蒙二什么境界?!什么体格?!
太惊悚了。
姒今朝一个眼神过去,众人就齐齐缩了脖子装鹌鹑,不敢再看。
很快,山洞外就只剩蒙氏六兄弟,和昏迷的许鸢。
蒙一伸手拉蒙二起来,神色有点复杂。
“这灵石,真不好赚呐。”
“谁知道呢,以前接天机阁的单子,那些个弟子大宗门出身,不说各个都温良恭俭,好歹对咱们还算礼遇,行事也低调,真遇到麻烦了,还看得懂形势,不会铁着脑袋硬要找死。”
蒙三蒙四越说,就越气愤。
“哈哈。”
蒙二苦笑。
“这位就一样了,把咱当狗使唤不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把咱的命当命。”
然后看向蒙一,眼神幽怨:“大哥,还赌吗?”
蒙一讪讪一笑:“等这回回去,把债还了,再不赌了,不赌了......”
生活不易,蒙二叹气。
“诶,早知道问天机阁多要点灵石了。”
蒙一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先给她怎么包扎一下吧,没有灵力,乾坤袋里有药也拿不出来,别一会儿流血流死了。”
......
另一边,姒今朝一行人,已经跟着那些修士,进了洞穴内部。
腐臭由浅到浓,在通风不佳的隧道内,熏得人喘不上气。
东莱寂无递给姒今朝一块帕子。
姒今朝自然接过,用帕子掩住口鼻。
“还有手帕不,给我也来一块。”
敖九州开始犯贱。
东莱寂无一个眼神过去,老实了。
“嘿,哥有袖子,拿袖子一样捂。”
没多久,众人就到了尸体发现的地方。
当时因为山洞内太黑暗,他们就拖了尸体到外面,现在这里除了大滩血迹,和拖行的痕迹,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就是这里了。”
姒今朝“唔”了一声,作思考状。
“发现,什么?”
东莱寂无问。
姒今朝浅笑,勾手叫他走近些。
东莱寂无睫毛轻颤,听话地走到她身旁。
她凑过去,附到他耳侧,轻柔的帽纱抚过他颈间,带起冰凉的痒意。
“凛兄不好奇吗?昨日对抗的危险是极寒,今日会是什么?”
她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
“你,知道。”
你知道今日对抗的是什么?
“对,我知道。但是,这三个人的死状,似乎不止遇上了那东西。”
姒今朝退开,粲然一笑:“不过时隔太久,或许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变故,所以才要进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