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大痛呼出声!
“该死的贱奴!”
他一把攥住匕首,任其锋刃切割进掌心的肉里,也不松动分毫,愣是没让匕首再往肩骨刺深哪怕一寸。
一声贱奴似乎刺激到了家仆,他瞳孔颤动着,突然松了匕首,借全身的力量往下压,手脚并用将卢老大死死抱住。
周遭灵气仿佛凝滞一瞬,而后失控般朝他狂涌而去!
呼啸的风掠起黄土,掠起家仆散乱的头发。
他癫狂大笑。
“贱奴哈哈哈哈!贱奴!老子为卢家鞠躬尽瘁!到头来不过一声贱奴!”
“你要自爆?!踏马的疯子!”
“少爷,一起死吧。一条贱命拉一条贵命陪葬,老子这辈子也值了!”
死亡的恐惧笼罩之下,卢老大拼尽全力挣扎。以手化爪,从家仆腋下穿过,反向捏住了他的脑袋。
五指扣紧,嘭地一声。
家仆的脑袋应声爆开,湿漉漉糊了卢老大满脸。
家仆死了。
现场一片沉寂,直到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精彩。”
姒今朝意犹未尽地叫好。
身侧的香,也在此时燃尽,最后一缕青烟袅袅飘散。
姒今朝看向卢家家主,愉快地笑出声来:
“你输了。”
卢家家主一张老脸早已经惨白不堪,如行将就木的枯槁老人。
他满眼惊惶,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像被扼住喉咙的鸭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姒今朝一个响指,缠住卢家家主右臂的血雾一闪,再一瞬,卢家家主整个右臂爆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凄厉。
而下方,卢老大一脚将压在身上的尸体踢开,捂着肩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抬头,朝卢家家主的方向望了一眼。
没说什么,转身重新回到人群里。
他方才看得分明,打中他手腕的那团灵力,就是从上方射来的。
但那里除了那个女人,就只剩他最敬爱的父亲。
是谁动的手,他甚至都不用去猜。
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不愿损失一条手臂,宁愿搞这种上不得台面小动作,使诈,都要送他的亲生儿子去死。
这就是他的父亲。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失望,像他们这样的世家,亲情本就薄如纸。
父亲只爱他自己,而他身为他的儿子,也是一样的。
所以他要活下来,哪怕代价是父亲的手臂。
“现在开始第二轮,这次我先选,卢家主应该没有意见吧?”
说着,也不等卢家家主回答,就自顾自开始点人。
底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头埋得低,姒今朝就专挑衣裳看起来最贵的。
卢家直系的孩子,一挑一个准。
“就你了。”
姒今朝指尖一勾,卢二十就被血雾包裹住托起。
才五六岁大的孩童,在里面惊慌失措地拍打球壁:“等等!我不要上场!放开我!放开我!”
卢家家主看到,几乎喜极而泣。
他本来还以为这女人先选,定然会将境界最强的一个挑走,这样他再挑任何人,都注定要再损失一臂。
却不想,她居然选了个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年纪,似乎是哪个通房生的,有点记不太清了,不过无所谓,她以为他会心软吗?
不!
他给了这孩子生命,给了他锦衣玉食骄奢淫逸的生活,也是时候该他回报父母恩了!
卢家家主激动地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他要挑一个最强的!最强的!
卢二十看到卢家主已经迫不及待在挑人,连忙痛哭流涕地大声哀求:
“爹!爹爹!我不想死!一条手臂而已,等孩儿长大了,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孩儿给你请医圣,让他帮你长出新的手臂!求求你!求求你!”
卢家家主看都不朝他看一眼,全神贯注评估每个人的境界与实力。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格外高大健壮的家仆身上。
“我要他!”
“哦?”
姒今朝轻笑一声。
“可是令郎看起来哭得好伤心的样子。”
卢家家主警惕地盯住她:“人都已经选好,你不会要反悔吧?”
姒今朝讶异:“当然不会。”
卢家家主这才松了口气。
不反悔就好。
卢二十的话,他不是没听见。
但他听来只觉得滑稽可笑。
他凭什么为他去冒险?
这样的逆子,今天敢要他的手臂,来日就敢要他的命。
而且他已经失去一只手臂了,再失去另一只,就会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谁能保证一定能治得好?
还等他长大了,给他请医圣……哈哈哈哈哈,更是奶娃娃不知天高地厚。
先不说他如果真的成了废人,他那些个不省心的子女会不会迫不及待将他“分食”,还请医圣……
医圣是他说请就能请的?当年他带着重礼亲自去拜访,连人的面都没见到!
更何况……
卢家家主眼神变得阴狠。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个该死女人!
他断了一臂,当然要她也断一臂来赔!
不然,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这一局,他定不会输!
“快开始吧!不要拖延时间了!”
血雾球里卢二十还在哭着喊爹爹,卢家家主充耳不闻,甚至神情亢奋地催促姒今朝赶紧开始。
姒今朝颇为同情地看了卢二十一眼。
“既然卢家主都催了,那就开始。”
于是,卢二十和那身材高大健壮的元婴境家仆,一齐被送到庭院中间。
一个是带着一点婴儿肥粉雕玉琢小公子,一个是高大威猛胳膊比人脑袋粗的护院家仆。
一个刚刚启蒙,炼气二层。一个六七百岁,元婴初期。
一场看起来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
卢家家主完全想不到自己该怎么输。
家仆双手握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小萝卜头,从鼻子里重重喷出两道气。
“卢小少爷,对不住了。”
卢二十脸色发白地倒退两步,腿一软,跌坐在地。
崩溃大哭:“你敢!你个下等人!你个贱奴!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爹爹一定扒了你的皮做人皮鼓!”
壮汉冷笑一声,走过去,将他一把拎了起来。
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什么一脚就能踩死的小虫子。
“还搞不清楚状况吗?我啊,可是你爹亲自选来,了结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