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奸细？
这三个问题来来回回在他脑子里转。
段姝姀慢慢悠悠回去。
回去之后，把手中的草药拿给周雁回“这是我找的草药，用这个给你外祖母熬汤药效果会好很多。”
周雁回看着桌上的草药，连枝叶带根，那根干干净净的，一点泥点也没带。
在看向段姝姀之前，周雁回快速收起眼里的异样。
“好。”
段姝姀没说什么，自顾自回去睡觉。
半夜的时候，一道防守薄弱的地方被丢进几件衣服。
过了一会儿，又丢进一具尸体。
天一亮，那几件衣服被人捡走，看到那具尸体，吓的赶紧往上报。
巡逻的士兵以为是冻死在路边的乞丐，直接让人抬了丢去乱葬岗。
周雁回隐藏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家里的两个，还有几个将军之外，都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一直作为军师活动在军营。
一大早看到公孙星烨顶着脸上的红痕进来，周雁回抬头看了一眼。
低头继续处理事情，随声问“脸怎么了？”
公孙星烨摸了摸脸，让周围的人都出去。
“兄长，那个段姝姀是奸细！”
周雁回握着笔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不悦。
公孙星烨没注意到，继续自顾自道“她一个小孩，大半夜不睡觉，人也不带。”
“直奔山林，她武功应当是非常好的，昨晚我追了她一路，差点没追——”
公孙星烨话还没说完，周雁回手里的笔直接折了，桌面上的字被墨晕染开，什么也看不清。
周雁回抬头看他，黑沉的瞳孔里像是旋着旋涡。
公孙星烨被吓的不敢动。
“阿星，昨天晚上姀姀特意去给外祖母找草药，还有她不是奸细，如果她是的话，我跟阿若，早就没命了。”
“以后不要再跟踪她，我不能保证她不会杀你，在我心里，她跟阿若一样。”
公孙星烨见鬼似的瞪大双眼。
“找，找草药？！！！”
谁家找草药是大半夜去找？！！
还有什么叫‘我不能保证她不会杀你’??
要杀也是他杀那臭小孩吧！！
外面传来士兵的吼叫声“快！他们要攻城了！！！”
接着不断传来甲胄笨重的声音。
公孙星烨想都没想的往外冲。
骑上马就朝外冲。
段姝姀一大早起来，去看了那周老夫人。
老人家还昏昏沉沉睡着“老夫人有醒来过吗？”
边上的丫鬟低垂着头出来回话“有，早上的时候老夫人醒来过，用了一碗白粥便又睡了。”
太子爷交代过，不得对段小姐无礼，怎么待他的，就怎么待段小姐。
府里都在传段小姐会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以前四五天都不回来一次的太子，自从段小姐来之后，便日日都会回来。
甚至有时候中午或者晚上都会回来陪段小姐用饭。
段姝姀坐到床榻边上佯装把脉。
老人家的身体恢复速度没有年轻人的好，段姝姀也不敢一次性把毒拔干净。
只能边给她补着，两天拔一次毒。
后面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多。
段姝姀放下手“老夫人身体虚弱，其他的东西别给她吃，熬粥的时候，用鸡汤熬，放一点点鸡丝和剁碎的蔬菜。”
“还有这个，切一片泡水，醒的时候，就让喝这个泡的水。”
段姝姀把带来的人参递给丫鬟。
“是！”
又检查了老人家喝的汤药和药渣。
都没什么问题。
周雁回说过，她外祖母好好待着，却被人下毒。
这些人都被他换过一遍，但还是担心再遭毒手，只能让段姝姀多费心帮着看看。
段姝姀没什么问题，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老人家。
她也害怕她把老人家治好了，又被哪个混蛋下毒，她就真得一直留在这儿看着了。
晃晃悠悠出府，许是打仗的缘故，街道上没什么人。
青衣一直跟在段姝姀边上，主子说过，只要段姝姀不说不让跟着，那她得随时保护段姝姀。
越朝城门走，外面是震天的喊声和兵器相撞的声音。
她一直以为，这个时代很和平，她能好好生活。
可后面经历的，流民，税收上涨，时疫，战争，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这是封建统治，上面有皇族。
而那个最高的统治者，他并不仁慈。
剥削百姓，易子而食。
那些流民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他能好好安置那些流民，谁会想卖身为奴。
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那她这生意也做不下去。
外面的喊声和兵器的声音渐消。
城门打开，不断有伤员被抬进来。
他们躺在担架上不断哀嚎。
段姝姀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冷风呼啸着，把她头上的流苏吹的荡来荡去。
看着抬着担架的人不断朝她面前经过。
有被划开肚子的，连肠子都被掉出来了；有的被削掉耳朵的；有的被砍掉了胳膊……
他们哀嚎着，说不想死。
青衣跟在段姝姀身边，看着她红润的小脸一点点失去血色，变的苍白。
以为她害怕，赶紧把人拉到自己后面，她用身体挡住那些血腥场面。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人再被抬进来。
段姝姀甩开她的手，朝城门跑去，披风和身后的长发随着她的跑动翻飞着。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儿？！”青衣赶紧跟上去，暗暗祷告这小祖宗别出什么事。
段姝姀跑到城门口，看到城门前堆满了尸体，有士兵在人群里翻着什么。
青衣赶紧快她一步，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脸。
主子说过，不能让狗皇帝的人看到段姝姀。
害怕她有危险。
段姝姀睁着大眼睛看她“我能出去看看吗？”
她看到前面的一个人还没死，他的肚子被划开，肠子都掉出来了，嘴里吐着血。
段姝姀知道他不想死。
“不行，不能让对面的人看到你，会有危险，我们回去好不好？爷让人弄了好些有意思的东西。”
青衣直接拒绝，不想让她去看，想哄着她回府。
段姝姀伸出头，露出一只大眼睛，对面不远处，守着一排排士兵。
“我不回去，我也不过去。”段姝姀走到一侧的城墙挡住身形。
“青衣，外面没死的那些人，你能让人把他们抬进来吗？我想试着救救他们。”
“小姐，伤员都抬回去了，外面那些人就是救了，也活不了，我们的药物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