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皇帝派了自己的五皇子带着东西到大虞都城拜见大虞皇帝。
与公孙星烨他们一道回了京都。
只沈思怀留了下来,重新对边境布防,等着新任知州到任。
一路上,有大军护着,加之又是贡银,没几个不要命的敢来抢。
京都,沈国公府。
大雪簌簌落下,砸在地上,落在那些梅花上。
段姝姀披着白色不带一丝杂毛的雪狐皮大氅坐在廊下,手里抱着个汤婆子。
脚边放着几个炭盆。
尖了许多的下巴陷在毛茸茸的雪狐皮里。
头发只用一根素色的海棠簪子挽在脑后。
往日红润的唇色变得寡淡。
她呆呆看着院子里开的越来越多的梅花,红的,绿的,里面不乏有许多珍贵品种。
一个丫鬟撑着伞匆匆进来,走到廊下冲着段姝姀行礼“郡主,梁国公来了。”
段姝姀摸着手里散发热意的汤婆子,淡声道“不见。”
那丫鬟行完礼,又匆匆过去回话。
春烟拿了一条毯子过来,盖在段姝姀腿上。
“郡主,天寒地冻的,您病才刚好,要不,回屋歇息吧。”
段姝姀不紧不慢的歪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
又继续盯着那些梅花看。
这段时间,来了不少人,都被她拒了,包括公孙丰烨。
但他是皇帝,他硬闯,也没人敢拦他。
段姝姀就把人当空气,要么睡觉,要么就是盯着外面看。
丝毫没把人放在眼里。
“小姐,陶大人和裴大人来了。”
段姝姀看了一眼那家丁,启唇“陶先生回京都了?”
“是,前些天回来的。”
段姝姀眼珠转动了一下,这才启唇“让他们进来吧。”
“是。”
边上的春烟小心翼翼道“郡主,他们是外男,不宜……进来。”
段姝姀又看向她“外男?你前主子不也是外男,他还不是在我这里待了许多天。”
“可是……您跟陛下,两情相悦,待国公爷一回来,你们便要成……亲”
春烟未尽的话音在段姝姀越来越冷漠的眸光中闭了嘴。
段姝姀轻笑了一下“两情相悦?谁说的?他告诉你的?”
“成亲?我同意了吗?”
她对公孙丰烨的感情从得知真相的那日便已断。
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九死一生。
现在感情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可有可无虚无缥缈的东西。
还不如活的随心所欲。。
段姝姀翘起的嘴角绷直“春烟,你管的太多了,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
段姝姀凌厉的眸光又刺向青衣“你也是。”
两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郡主恕罪!是奴婢多嘴!”
“还请郡主不要赶奴婢们走!”
段姝姀只吐了个字“滚!”
端着汤药过来的月娘看到这一幕,犹豫了一会儿上前。
“小姐,您该喝药了。”
“太烫了,放会儿吧。”
月娘把药端放到她手边的小几上,双手放在腹部,垂下眸子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春烟姑娘,青衣姑娘,你们就走吧。”
月娘无奈叹息一声,自从段姝姀病重的消息传来,月娘便匆匆过来照顾。
这几日也见了不少不该见的东西。
当初那段家的童养夫成了当今大虞的皇帝。
她们家小姐成了沈国公府的嫡女。
这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可陛下不该就不该在往小姐身边放人,还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想必小姐也不想把人放到身边,只不过碍着陛下的面子。
虽不知为何小姐之前放了那么长时间,现在骤然要把人赶走。
但小姐的意愿便是她的意愿。
春烟和青衣有些不可置信,齐齐唤了一声小姐。
段姝姀没说话,两人给她磕了三个头,道了一声“您好好照顾自己,万事顾着自己的身子。”
说完便匆匆出门。
陶鸿运和裴衍来的时候,看到的面前段姝姀满脸憔悴。
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看到的健康好气色,一副病弱的模样,像是碎掉的上好瓷器,被人拼好,但始终有裂纹。
两人朝着段姝姀拱手行礼“郡主。”
段姝姀看到两人,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模样乖巧异常。
“陶先生,裴大人,请坐。”
丫鬟搬来凳子,三人齐齐坐在廊下。
裴衍看人一副病弱模样,心里难受得紧“你这还生着病呢,怎么坐在这廊下?”
陶鸿运也道“是啊,我这才一回京,便听人传……”
段姝姀嘴上打趣道“传我死了?”
陶鸿运啧了一声“你也不怕忌讳!”
段姝姀一脸无所谓“有什么可忌讳的,我这不是好好坐在这儿呢嘛,我命大着呢,死不了。”
“对了,先生是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回京述职?”
陶鸿运点头“查到一些东西。”
段姝姀没再问下去。
反而是裴衍有些急切“沈姑娘,你真的没事了吗?身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惹得陶鸿运多看了他几眼。
“没事了,就是这段时间不能出门,要仔细养着。”
裴衍点头“好好养着,我带了好些温补身体的药材过来,我这儿还有温补的食补方子,到时候让厨房弄给你吃。”
说着,便掏出一张纸递过去,边上的月娘上前接过。
“谢裴大人。”
三人闲聊了好一会儿,裴衍这才道“此番起来,一来是为着看望沈姑娘,二来,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
裴衍点头“是,我被陛下外派到了扬州,往后,怕是很难有机会再见。”
段姝姀跟着起身“会有机会的。”
于氏应付完了人,听丫鬟来报,陶鸿运和裴衍来了,正在段姝姀院子里。
便带着人匆匆过去,半路碰到下学回来的沈承靖。
他手里握着个糖画。
陶鸿运两人看于氏过来,起身告辞。
“好好把两位大人送出去。”
“是夫人。”
于氏把段姝姀披在身上的大氅往上拉了拉。
“怎得来这廊下坐了?这里怪冷的,你病才刚好一些,快些进去。”
段姝姀笑着拉住她的手“娘,我已经没事了,屋子里有些闷,我出来坐坐会儿。”
沈承靖举着手里的糖画挤在两人中间。
仰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看段姝姀“姐姐姐姐!看,靖儿给你买的糖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