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许敬元去洗手间。
自从钱海峰走之后,居酒屋的情报系统,便交由许敬元的情报组长焦星宇负责。
焦星宇的能力不像应智强那般出众。
再加上戴局长的挑拨离间,让许敬元对应智强敬而远之。
焦星宇毕竟是应智强带出来的手下,所以许敬元不敢重用他,没有给他太多的资源。
要是这小子出事了,到时候也只会让特高课追查到杉浦居酒屋而已。
不会牵连出更多的人出来。
不过这么下去也不是事,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与其这样猜忌,不如找机会把焦星宇换掉。
这让许敬元想到了法租界的铁七。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日本人和德国人走得很近,而随着英法向德国宣战,日本人开始仇视法国人。
日本人已经把自己当做中国的主人,所以他们已经开始对法国人动手,想要把法国人赶出法租界。
铁七这个法租界的总华捕,当不了多久了。
不如把这个家伙召唤到金陵来,给他当情报组长。
尽管铁七更擅长的是武力,不过他毕竟当了两年总华捕,在法租界和日本的情报人员斗智斗勇,当个情报组长,绰绰有余了。
许敬元刚从洗手间出来,便遇到了老熟人周云淑。
上一次从周云淑的别墅分别后,许敬元就没再见过她。
后来周云淑挑拨唐惠民和肖一城,导致他们双方交火后,渔翁得利,成了特工金陵站的代理站长。
从那以后,许敬元就没有再给她任务,这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做好,被主人抛弃了。
今日她听手下说,因为光田乙三要离开华中了,有人在居酒屋办欢送宴,第15师团的士兵已经在戒严了,所以她便过来碰碰运气。
安田君宴请客人的时候,总会来这里。
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许敬元笑着问她:“你是光田将军请来的?”
要知道他已经包场了,外面有士兵戒严,非请不得入内。
周云淑晃了晃手里的特工证,低声说:“主人,托你的福,我现在是代理站长,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了。再说光田乙三就要离任了,这些当兵的不会那么尽忠职守的,我花了点钱就进来了。”
很多时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许敬元看着穿衣服的周云淑,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哦了一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找主人的,自从上次以后,就一直没有新的任务,我心里不太踏实。”
许敬元看出来这是怕自己抛弃她了。
不过他也没有安慰周云淑,只是说:“晴气庆印死了,你最近最好不要有任何动作,只关注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就行了。”
“是,主人。”周云淑点头答应下来,“山本大辉审讯完唐惠民后,决定把他送回特工总部处置。我接到命令后,便放了被抓起来的吴四宝,让他把唐惠民带回上海了。”
“嗯。”许敬元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而且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当初是山本大辉亲自和他说,不过他当时在假扮晴气庆印,十分惊险。
晴气庆印一死,唐惠民是死是活就不关键了。
不过,这家伙落在李士群手上,指定是活不了了。
哪怕李士群碍于情面,不会第一时间动手,等过几个月也干掉唐惠民。
许敬元点了根烟,然后挥了挥手让周云淑离开。
周云淑虽然听话,临走的时候还是哀怨的看了一眼许敬元,真是我见犹怜。
可惜许敬元根本不为所动。
由于明天还要启程去上海,宴会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许敬元让小刘去发报给戴局长,情报的内容是光田乙三乘坐军列班次和落脚地点。
至于其他日本军方高层什么时候到上海,还要等他探明后才能发报。
没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情报发出去也没有用。
说不定还会给戴笠逮到机会,训斥自己一番。
许敬元毕竟在明面上还是戴局长的手下,被抓住由头骂一顿,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所以要避免给戴局长机会。
戴局长收到情报时已是深夜。
不过他并没有恼怒,反而这个情报非常及时。
“光田乙三,明天的军列...”戴局长不禁沉吟起来,这可是一条大鱼。
虽然已经卸任了,不过要是能干掉他,必定能振奋军心。
薛岳带着部队在新墙河和日本第11军对峙,敌人兵强马壮,我方将士又是武汉会战新败,缺的就是士气。
所以,戴局长决定干一票。
那么问题来了,谁来干?
军列从金陵站出发,该由许敬元亲自动手。
不过军列可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这个任务许敬元执行不了。
应该交由上海站来干。
上海站现在一分为二,分为上海一站和上海二站。
一站由率先占住位置的黄铭启担任站长,手下还是原班人马。
二站则是由总部派去的陈恭澍担任站长,手底下的人大多是从重庆调过去或是特训班补充的。
王天木那个狗东西把忠义救国军霍霍光了,不然还能给陈恭澍留点家底。
扯远了,戴局长及时把思绪收拢回来。
陈恭澍是老特务了,有军统第一杀手之称。
他这个称号和许敬元的军统第一行动高手,还有些区别。
许敬元善于利用手上的资源,策划行动,一群人一拥而上,干掉敌人。
而陈恭澍是一匹独狼,他只信得过自己,凡是目标,都由他亲自行动。
简单来说,许敬元喜欢围殴,而陈恭澍喜欢单挑。
这次行动就交给陈恭澍吧,他刚去上海正是需要建立威信的时候。
他独来独往,就算行动失败,也能全身而退。
危险性并不大。
思虑及此,戴局长便让人把许敬元发来的情报,原封不动的拍给陈恭澍,并让他伺机而动,若是难度太大,可以放弃任务。
陈恭澍在法租界收到了来自戴局长的电报。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一把出鞘的刀。
他中等偏瘦的身材,体型精干,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身穿一袭长袍,让他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
推完眼镜,他把手放在桌上,轻轻敲击起来,节奏不紧不慢,仿佛在计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