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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排查出了十一个人，她们的着装都是以遮面容为主。”
功能性教室内，许景言开口说道。
夏昕瑶指向了最左边的三个，“这三个人是白初薇的概率最小，身材差距太大了。”
缪瑾一点了点头，“按身形相似度来看的话，其实白初薇和昕瑶你挺像的。”
许景言诧异地瞄了眼夏昕瑶，勾勾嘴角，“没看出来。”
迎接他的，是来自夏昕瑶的死亡注视。
但夏昕瑶并没有在这时候和许景言吵起来，而是接着道：
“单看身形只能缩小些范围，最主要的是这几个人都因为着装而看不清脸，太模糊了，这怎么办。”
是的，太模糊了。
她们的脸被帽檐压着，几乎只露个嘴巴和腮帮出来，这如何辨认？
教室沉默良久。
直到某一刻，谢默忽然说道：
“我也许能试试看。”
许景言朝他看去，“试什么？”
谢默：“试试看能不能画出来。”
夏昕瑶瞪大眼睛，“画出来？”
“对。”
谢默站起身，缓缓道：
“老许应该是知道的，在刑侦局里面，警察其实还有个冷门职位，叫做画像师。”
“这世上每个人本质上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
“哪怕再相似的两个人，其面部特征细看之下仍会有极大出入。”
“因为人类在生长的过程中，骨骼，软组织等等部位都是会根据人体学来逐一变化的。”
“就像中间这个人。”
谢默指向视频暂停后一帧画面。
那是一个嘴巴被围巾包裹，低着头走路，单单露出上面半张脸的人。
“你们看，这个人眉弓较平，下巴较圆，骨骼整体比较纤细，肩部窄骨盆宽。”
”这是很明显的女性臀腰比，年龄大概在29岁左右。”
“根据她的脸部长度比例可以分成三份，从前额发际线至眉毛，从眉眼至鼻底，从鼻底至下巴。”
“再根据脸的宽度比例，以眼睛的长度为单位五等份，从左发际线至右发际线为五只眼睛的长度。”
“这就是美术当中常说的三庭五眼，除此之外还需要注意四高三低，我就不一一描述了。”
“总之，根据这些特征，我有很大概率可以凭借解剖学透视学来清晰绘出整张脸部。”
随着谢默话音落下，咽口水的声音间接响起。
许景言和夏昕瑶用着难以置信地目光看向谢默。
缪瑾一这时轻轻笑了笑，为谢默证明道：
“谢默没有在和你们开玩笑，他是真的有可能做到的，只不过没有正规画像师那么夸张。”
“真正厉害的画像师，那都是可以三岁画老，尸骨还貌。”
“有的甚至可以仅靠头骨便还原出死者生前样貌。”
谢默点点头，接上话：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绝对堪称人间怪物，他们可以通过倒推尸解九相图一步步算出最初的肉身状态。”
“光是这般离谱的想象能力和逻辑能力就不是我能相比的了。”
“所以，我需要借助一些外力。”
许景言问：“你说，需要什么？”
谢默看向夏昕瑶。
“我需要夏同学来当模板，借助她的五官比例，来标记出视频里被遮盖住的人脸骨点。”
“只有这样，我才能排出那些不确定的骨骼关系，最后将骨点连接，就可以得出具体轮廓。”
夏昕瑶没有拒绝，“好，我来当你的模特。”
谢默又看向缪瑾一，“帮我一起，我的知识面是不完善的，你对解剖学的理解比我厉害。”
缪瑾一：“好。”
他最后看向许景言。
“最终能不能确定白初薇的嫌疑人身份，还是得靠警方来决断的。”
许景言笑了笑，比了个oK。
“放心，只要你能在监控里找到白初薇，人证物证齐全，我肯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画出人像，通过AI人脸识别库比对结果，确认监控中出现过白初薇的。
觅聆和峰盛科技有联系，缪瑾一病情好转后的口供，拿到搜查证彻查峰盛公司。
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必能坐实白初薇嫌疑人的身份。
而且最主要的是，许景言从很早之前就怀疑过一件事。
为什么首都筛查这么严的城市，还会有毒品的存在？
给予夏天启毒品的那几个人虽然被抓获，可他们的毒品又是怎么运进来的？
而现在这家峰盛科技的信息，让许景言脑海里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他们的员工这么稀少，也没听说过开发什么软件，那么该如何才能做到这般规模。
他们建立公司的钱，来自哪里？
......
......
第十天。
洛星辰补好脸上的妆，一如往常。
他不能让白初薇看出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有多恶劣，气色有多差。
他只能依靠妆容来掩盖住这些，以防对方看出端倪。
他甚至戴上了美瞳，以此替换自己眼中的血丝。
这十天以来，他白天陪着白初薇到处游玩，晚上彻夜未眠。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他无时无刻不保持着极高强度的思维模式。
他在毫不留情地透支着自己的身体。
这种状态就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马拉松赛跑，而他则一直在全力冲刺，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如那医生所言，他的大脑已经开始了剧烈反抗，连带着躯体化症状在疯狂折磨着他。
可人的身体终究有其承受的极限。
他必须在抵达那极限之前，完成这最后一步。
第十一天凌晨，如约而至。
洛星辰在苏婉黎的基础上，完善了整个推论程序。
看着那由苏婉黎制作出来的心血，洛星辰的瞳孔都不禁有些颤动。
这是自己当初交给她的，他比谁都清楚这有多难。
可她真的...做出来了。
她得多累，她得吃多少苦......
她得多少天不眠不休，那一次次的失败重来又得让她崩溃到何种境地......
“再给我三天...好吗......”
洛星辰忽地轻声开口。
周围没有别人，他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我不能没有这些记忆......”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
“这些回忆对你来说...难道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