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吴烨的一番指点，慕烟罗只觉神清气爽，对吴烨的态度也更加亲密，将他真正的当做了自己人。
因此，这周一的整个下午，吴烨都在陪慕烟罗聊天，并指点其做广播体操，以便让她的动作更加的标准与规范。
同一套广播体操，每个人做的时候大同小异，但其实每个人做相应动作的时候，都需要根据自身的骨骼、肌肉情况来判断，并加以修改。
毕竟有的人长得高，有的人长得矮，有的人手臂长，有的人大腿长。
虽说大体上来看，人与人之间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这些细枝末节方面的差距，会导致相同的锻炼方式、锻炼量产生不同的效果。
可若是要精密计算，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寻常人凭借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因此只能根据大体的动作来模仿···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与演化论相印证——大体上够用就行，不进化，不退化。
又做了七八遍广播体操之后，慕烟罗总算是没力气了，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呼气道：“这广播体操还真是厉害，我都感觉自己都要升仙了。”
“总感觉你话里有话。”对于这套广播体操的功效，吴烨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可能一蹴而就，多半是慕烟罗在调戏自己。
慕烟罗眯着嘴，笑嘻嘻的问道：“老实说，刚才摸姐姐的时候，有没有热血沸腾？”
“血流的速度却是加快了一点，但可以控制，毕竟人不是野兽。”
吴烨淡淡的说道，“不过，说起来，人还不如野兽，毕竟野兽有发情期，过了那段时间，基本上无欲无求，而人类么，在青春期之后，基本上都是发情期。”
慕烟罗呵呵笑了几声：“按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也在发情期？”
“是，不过人和动物的不同之处在于，人能够自主抵抗住身体本能的驱使，并将之转移到其他的事物之上。”
吴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确实处于发情期，但也标明了人与动物的区别，不会被基因的本能所完全掌控，“自制力越是差的人，越是容易被人利用，也越是容易失去自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也就是说，你觉得人类应该摒弃欲望？”慕烟罗道，“当和尚、道士？”
“不是摒弃，是克制。”吴烨探讨起这两者的不同，“无限膨胀的欲望，会导致一个必定的结果：毁灭。”
“至于和尚、道士，他们也是人，不是佛，也不是仙。”吴烨纠正道，“不过他们二者的老祖，老子、释迦摩尼，倒是已经看出了人心之欲无穷，留下了两门哲学，只是后来的继承者为了各自的利益，创建了道教、佛教。”
“要知道，道家，一开始可不是一个宗教；而佛陀，本质上还是人，只是觉悟了，也就是看透人生。”
“释迦摩尼原本可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子，可他却甘愿抛弃荣华富贵而苦行，是为了让世人在他死后给他塑金身的吗？”
“他没有那么龌龊，反倒是高尚得世人只能叩首跪拜，将之神化。”
“可他却从来不想世人为其烧香诵经，只是他已经死了，只能任凭后来者给其添加各种各样的设定。”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慕烟罗久久不言，沉思了半饷，才问道：“你想要成为释迦摩尼、老聃那样的人物？”
“不想，那太累。”
吴烨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要获得心灵的自在，只不过在通往这自在的道途之中，希望结交一些同行的旅人，管一管看不惯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我还没有仙佛那样的境界······”
慕烟罗心灵触动，忍不住道：“这条路，可是很孤独的，或许没有人会理解你，即便理解了，也不会亲近你，即便亲近你，也是别有用心。”
“那你是别有用心吗？”吴烨笑问道。
“我······”
慕烟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于眼前的少年，她的态度有点复杂，无法言明，但大体是不想伤害他，甚至想着亲近他，若是自己年轻个十几岁，说不定还会倒追他。
但若是说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利益心，就是自欺欺人。
方凡的优秀，以及力量，让她着迷。
“同行之人，走过一段距离，总要在交叉路口分离，而共同走过的那段距离，相互之间依靠，可不是利益二字说的清，因为一个人只要不是失去自我意志，感情便都真挚无比，只是善不善于表达的区分。”
吴烨从座椅上起身，缓缓开口。
“就如这初中的生涯，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也不过是三年。”
“人生，便是一场注定要经历相遇、离别、再相遇的旅途，处处离别，处处相逢。”
“这一点，身为在校工作者，应该最能够体会，只不过可能因为‘离别’太过于频繁，导致你们都有点习惯，以及麻木了。”
习惯？
麻木？
慕烟罗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已经忘记曾经当老师那段时间教出一批批学生了，音容笑貌，趣事异闻，这些都已经忘记了大半，甚至连名字都记不得了。”
“这不是很好吗？遗忘，就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或许便是人类进化出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吴烨笑了笑，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挥手道别，向办公室外走去，“我看放学的时间快到了，就先走了，下次再聊。”
望着吴烨的背影，慕烟罗努力回忆着曾经当教师那段时光的点点滴滴，但怎么也记不清，最终一叹：“果真是忘记了···人生处处是别离吗？哎，这小子，都让我有点魔怔了。”
方凡拿回身体的掌控权之后，问道：“另一个我，你之前和副校长说的内容，有点深奥呀，听不懂。”
“以后你就懂了。”吴烨没有给他详细解释。
“哦。”方凡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回了教室一趟，拿起书包，和等他的乐怡一起向学校外边走去。
“方凡，副校长叫你过去干什么了？一个下午都不来上课？”乐怡与方凡并排走着，撇过头，盯着他。
“谈了些梦想、人生、哲学相关的话题。”方凡觉得这不是什么秘密，便说了出来，“还教了她一套广播体操。”
“广播体操？一定是另一个你创造出来的吧。”乐怡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不能是我？”
“你没有那个能力。”
“······”方凡突然觉得乐怡有一丢丢的讨厌，不过话说回来，乐怡这几天倒是真的瘦了下去，脸蛋也不再如同往常那般圆滚滚，身上的校服也变得宽松了不少。
乐怡见方凡打量着自己，忍不住走远了几步，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方凡无语：“你别想多了，只是好奇你瘦下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乐怡哼道：“我妈你见过吧？我瘦下来，一定和我妈一样漂亮。”
杨娟么？
如此说来，胖子还真的是潜力股。
乐怡恶狠狠地瞪了方凡一眼，道：“我走了，对了，记得以后让另一个你多来我家看看，乐茜、乐茹很想念······”
说完，乐怡便跑开了。
方凡有点摸不着头脑，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乐怡和另一个自己的关系比较好，自己用不着那么上心。
回家后，方凡除了做饭、扫地、洗衣，还多了一件事。
那便是敲代码。
在苏紫涵回来之前，吴烨都会拿过身体的掌控权，在地下室中敲写人工辅助智能的程序代码。
“写一个人工智障的程序比我想象的要难多了，时间可能还要比预期的多一个月。”
吴烨将已经写好的代码先保存，然后双击运行，桌面上出现一个由两个话题泡构成的简洁logo，呈现白色，周围有一圈绿色的光晕，衬托其中的白色。
“这就是人工智能？怎么看上去像是两个圆滚滚的小骷髅？”方凡眨了眨眼睛，盯着桌面上的那个拳头大小的图案。
“只是一个外观设计而已，不用在意。”
这人工智能的外观是吴烨根据微信的图标设计，而微信在这个时间点连影子都没有。
故此，吴烨便直接拿来用了。
“那这个人工智能可以使用了吗？”方凡期待的问道，“该怎么用？”
“都说了，要建立好，比预期还要多一个月，现在才过去几天？”吴烨没好气的问道，“慢慢来，不用太着急。”
“那这东西有什么用？”方凡指着屏幕上的白绿色图标问道。
“不是说了么，只是一个外观设计。”吴烨说道，“简单点来说，就是一个会动的图标，你操控鼠标在上面单机右键。”
方凡照做，发现鼠标旁出现一个白色的文本框，上面有三个选项：【跟随鼠标移动】、【自动移动】、【跟随视线移动】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方凡点击了【跟随鼠标移动】，便发现自己的鼠标移动到哪里，那绿色的图标也移动到哪里，只是速度要慢上一大截。
点击【自动移动】，那图标便往一个方向移动，触碰到边缘，便以反射的反射弹开，依照此规律在显示屏中做无规则运动。
点击【跟随视线移动】，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第三个选项是不是坏了？”方凡问道。
“这需要摄像头连接电脑，捕捉到你这个人的影像才行。”吴烨道，“这年头，能够装载在电脑上的摄像头可不容易买到，只能你自己找一些摄像设备，然后我来加工一下···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去吃饭。”
“哦，好。”方凡立刻关闭了电脑，向一楼走去，此时苏紫涵也已经回家，两人一起吃饭。
晚饭过后，两人打开电视，看起了天海频道的新闻。
天海新闻报导的还是天海三中这荒唐案件，至于“方凡杀人”，却是只字未提，与那些私营媒体呈现两个方向。
天海新闻代表的是天海市的颜面，证据为确凿，警方未发声，是不会擅自播报出来，以免为人诟病。
新闻，最重要的是民众信誉，可不是热度。
“凡凡，如今妈妈已经可以确定，是王天霸搞的鬼，只有他才有那能量让那些小众媒体的舆论污蔑你，朱志德没有那个能耐。”
苏紫涵看着新闻中王天霸正为天海三中一事发表高谈阔论，骂了句“道貌岸然”，说起了王凯死亡之缘由。
“只是，王天霸一定将这件事做的很隐秘，目前还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我估计医院里也有他的人。”
“还有那个王凯的母亲，简直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与我们斗到底。”
王凯母亲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方凡不得而知，但他明白，若是不搞定这女人，上法庭是不可避免。
虽说对方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明王凯的死一定与他有关，但若是一直僵持着，也会浪费自己大量的时间。
“妈妈，不用太过于担心，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方凡安慰道，“一个月后，便是暑假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探查。”
“凡凡真懂事，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妈妈可以解决，毕竟谁让王凯犯的罪是事实，且证据确凿？即便我们找不到她的把柄，她也只能这么和我们一直耗下去。”苏紫涵抚摸着方凡的脑袋，眼中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若是迫不得已，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妈妈，什么非常手段？”
“秘密。”
苏紫涵没有明说，方凡无可奈何，只能在暗中偷偷地问吴烨。
“杀心。”吴烨给出了答案，“刚才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估计是想着杀了那王凯的母亲。”
方凡大为震撼，不明白自己的妈妈为什么会想着杀了别人。
对此，吴烨心知肚明——在经历了绑架事件之后，苏紫涵见识到了“方凡”的另一面，内心已然蜕变，可以为了“方凡”而付出一切，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那一次经历，让她意识到了自己最在乎之人是谁。
不得不说，女人“疯”起来，就没有男人什么事情了，她们是真的敢想敢做，连吴烨都没有料到苏紫涵的心灵竟然会蜕变得如此彻底······
大概率和这几年来一个人主持偌大的烁烨集团的压抑、疲惫有点关系。
这种情况下，再这么一刺激——
哎，“变态”了。
“那该怎么让妈妈恢复正常？”方凡紧张的问道。
“你妈妈很正常，这并不是心理疾病，只是考虑问题的方式突破了原本的道德底线而已。”吴烨劝道，“不用太担心，就是手段过激了点，你平时提醒下就成了。”
“哦，这样就好。”
方凡放心了，并相信自己的妈妈应该不会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来···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七月份。
方凡在学校里还是如往常一般，同班同学对他的态度也逐渐恢复温和。
除此之外，便是在历史老教师那里接受小灶，教导张玉华、慕烟罗的锻炼，日子倒也还算充实。
当然，后两者是吴烨在进行，方凡自己在锻炼、修心方面，不过是一个半吊子而已，也在吴烨教导这两个女人的过程中一同接受指导，让他慢慢地理解其中的关键。
“不错，你的动作已经很标准了，就以目前的进度，三年内，这套广播体操的动作不需要再有所改变。”
副校长办公室内，吴烨给慕烟罗递过去一块毛巾，让她擦一擦身上的汗水，顺便打量了一眼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慢悠悠地开口道：“与六月份的自己相比，感觉怎么样？”
慕烟罗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蛋、胳膊，又套上了一件薄外套，才回答道：“感觉自己年轻了至少十岁！我老公都夸我更加水灵了呢！”
说到这儿，慕烟罗想要看看吴烨有什么反应，是嫉妒？还是生气？
然而，吴烨的眼神还是如往常那般波澜不惊，宛如超脱凡俗的仙佛，没有世俗的那种欲望。
“年轻十岁绝对是夸张了，是错觉，不过身体比六月份要好似肯定的，四肢、腰部、脖颈等，比以往要更加灵活，以后只要心态好一点，再排除外在的病菌因素之类，活到九十岁以上不成问题。”
“你这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慕烟罗喝了口水，拖着自己的汹涌波涛，目光幽怨，“不知道我刚才是在调戏你吗？”
“知道，但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妙，毕竟你可是有家庭的人，而且还有一个比我都大的儿子。”吴烨神色肃穆，实诚道，“所以，我们当朋友就行了。”
慕烟罗埋怨道：“你知道吗？你这样的性格，恐怕交不到女朋友，而且不少女人可能会将你当成一个出气筒、傻子。”
“这不绝对，和个人的心态有关。”吴烨莞尔，“我就是那个比较擅长倾听的观众。”
“也不仅仅是擅长倾听，说话也一套一套的。”慕烟罗不由自主的补充道，“对了，暑假就在三天后，你能来帮我的儿子补习吗？”
“费用怎么算？我觉得需要再具体一些。”
“哎呀，我们都这么熟了。”
“首先，这是为了防止你爱上我，需要金钱划清一点界限；其次，到时候你肯定会找机会让我教导你，这需要额外付出；再者，你的妹妹慕绮罗一定会过来，那需要花费我更多的精力；最后，你那儿子或许会对我有意见，毕竟他可能会觉得我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母爱？”吴烨竖起三根手指，“目前就想到这三个理由，之后再说。”
慕烟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