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桃花树已经长满绿叶还有几只麻雀站在上面叽叽喳喳,阳光铺洒在季罂的脸上,站在一旁的靖世和林谂都被她惊艳到。
前段时日季罂让靖世带着林谂在山间待一段时间,等到庆功宴结束后再回来,免得让宁渊看到林谂,“小姐,今儿个不是与大小姐一同去见长公主吗?”靖世微微上前在季罂耳畔讲道,季罂微微一笑正准说什么就看到季槐向她走来,眼神温柔起来:“跟林谂说本小姐不在的时候可以外出,但小心宁渊,现在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林谂还活着。”靖世行礼后便跟林谂交代去了。
季罂上前:“阿姐,今日怎么不穿最爱的红衣了?”季槐伸开双臂转了一圈:“这身衣服不好看吗?”季罂摇摇头:“姑母在世的时候素爱红衣,此次见长公主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往后能帮到我们。”季槐看着季罂有些心疼,她拉起她的手:“夭夭,这一世也不止要报仇啊,重来一世就是要我们来补充上一世的遗憾,夭夭,不要总是把复仇放在第一位。”季罂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如何不把复仇当在首位,她经历了太多了,她低首看到季槐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栗:“知道了阿姐,重来一世把开心放在首位。”
季槐松开她的手,转身看向那棵桃树自嘲的笑道:“如果我们这复仇之梦最后只是黄粱一梦我们该当如何。”季罂睫羽微微一颤,嘴边生硬的扯出一个笑:“阿姐你在说什么?”季槐眸中的悲凉没有让她看到,她垂眸将情绪压在眼底转身:“夭夭,宁国府早就想对付我们武安侯府了,姑母的事并非那么简单,若动了宁国府牵扯出来的不止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好了,我们先去见长公主吧,到时候在长公主面前提一嘴,剩下的事让她查,即便有什么也牵扯不到我们。”季罂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这时辰也要到了,只好先干重要的事。
轿子上季槐微微闭眼,轿外传来小孩子的欢笑声。
“阿槐。”熟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她回首才发现是季恒,她行礼:“见过爹爹。”季恒点头带她来到湖边,湖边的荷叶整整齐齐的平铺在湖面,蝉鸣蛙叫夜色昏暗,今日不知为何只有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看不到星光,季恒叹了口气:“阿槐,阿父知道你们要报复宁国府,但阿父不希望你们再继续下去了。”季槐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湖面:“先不讲其他的,你们应该都知道阿烟的事情也与宁国府有关。”季槐听得驴头不对马嘴,季恒回头看向她:“阿父的意思是宁国府的势力强大到先皇后都能动,更不要说其他的,阿父不希望你们子妹三个在一个地方跌倒,我们好好过现在的生活,只要他不动我们我们就不动他好不好?”季槐听到后缓缓跪下,眼神坚定的看向季恒:“恕阿槐不能从命,爹爹,我们有重来一世的机会是因为苍天有眼,不忍我们含冤,爹爹我们不会倒下,我们只会越挫越勇,并且现在还有两个人可以帮助我们。”季恒明白她说的是谁,但这冒险性太大了,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劝不动他们三个,只好微微点头放手让他们去做。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姊妹二人来到祁云的寝殿时就听到悠扬的歌声搭配着古琴,她们俩相视一眼缓缓步入寝殿,“武安侯府季槐季罂参见长公主。”祁云收音让他们起身,祁云打量起季槐,钦烟在一旁看到她的眼眸中含带点点星光不由觉得好像有一把匕首插进她的心脏,让她呼吸不畅。
良久祁云才开口:“上一回二小姐就在本宫面前夸赞大小姐是个女中豪杰,昨个儿见大小姐舞剑着实觉得当之无愧,今儿个大小姐收起了昨日的锋芒又是为何?”季槐微微低首:“殿下与姑母关系极好,臣妾自然不会不讲规矩。”祁云拿起桌上的茶杯,笑道;“大小姐可知为何昨日皇后她见完你舞剑后脸色苍白?”季槐眼中的寒光压在眼皮下微微摇头,祁云将茶杯又放下,看向门前那棵梅树:“阿烟去拿吧。”钦烟苦涩一笑:“殿下···”刚开口就觉得不妥当只好去拿,季罂与季槐相视一眼。
不久钦烟拿来一卷画,祁云让她给季罂季槐展开,画上的女子身着红衣貂裘站在盛开的梅树下,那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墨黑的的长发用一束大红色绸带随意梳起,微风吹拂起那绸带。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季罂和季槐不由看呆了,祁云语调温柔的看着那幅画:“这就是你们的姑母季雪烟,大晋第一美人,季槐对吧?你与阿烟有两分相似,但性格却有七分相像。”过了好大一会儿季槐才回过神来微微一拜:“殿下,臣妾和阿妹能听听姑母的故事吗?”祁云的眼中划过几分悲凉:“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是风光了半辈子却折在一个负心汉上。”说完便让钦烟把画收起。
季罂突然跪在地上:“殿下,虽说是陛下赐姑母白绫不错,但殿下,姑母定是遭人陷害才会被陛下所猜疑。”说完后季槐也跪下:“望殿下查明真相。”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语,他们抬眸看到祁云浑身颤抖的撑在桌子上:“你们以为这事情的真相是没有的吗?在阿烟离世后的第二个月珍妃在自己宫中自尽,真凶早已找到,可是阿烟受的伤害比她要多那么多倍,你以为本宫不想为阿烟报仇吗?”钦烟回来时看到这一模样赶紧上前帮长公主顺气,祁云摆手钦烟这才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季罂眼神坚定的看向祁云,祁云微微一愣,真是有几番自己当年的风采,她按了按太阳穴又重新坐回去:“二小姐想说什么就说。”
季罂狠狠磕在地上:“殿下,真凶还尚且在这个世上。”祁云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顿,愣了一会儿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捞起:“你想说什么。”季罂刚刚磕的十分用力,门心上已经有些肿了起来,她定定的看着祁云:“殿下,还望帮姑母查明真相。”祁云放开她头也不回的走向殿内冷声道;“钦烟送客。”
走出殿后季槐轻轻碰了下季罂磕伤的地方:“回家给你冰敷。”说完后便拉起她的手准备离去,却看到祁钰和祁玥迎面而来,他们二人行礼:“季槐季罂见过四殿下鹫宜公主。”祁玥跟季槐使了一个眼色后季槐忙说:“公主臣妾有些话想对您说,不知现在可有时间?”祁玥笑着点点头和季槐离开,两人躲在一个极好的方位观察。
剩下的二人有些尴尬的左顾右盼,祁钰瞥了眼季罂后便发现她额头上的红肿,准备伸手却觉得不当,那只手握成拳背在身后,“二小姐的额头怎么了?”季罂这才看向祁钰,他眼中的担心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微微低头:“出门不小心绊倒的,不碍事,倒是殿下和公主是来找长公主的?”祁钰鬼使神差的点点头,季罂笑道:“那殿下快去吧,小心耽误正事。”祁钰见状点头准备离去时听到一人声音。
“二小姐怎么在这儿?”不用转身看季罂的反应就知道来者是谁,季罂眼眸半阖杀意藏在眼底,她冷笑道:“宁世子怎么这么不讲规矩,见到四殿下还不行礼。”宁渊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行礼,这还真不能怪他,刚刚他一直在辨认眼前人的背影,真的没有看到祁钰在她的对面:“臣见过四殿下。”祁钰不屑回头只对季罂柔声道:“走吧不是要一同去找长公主吗?”季罂用嘲讽的眼神打量了下宁渊后收回那目光对他甜甜一笑,看着二人一同离去。宁渊袖中的手已然握成拳头,为什么会这样,有些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