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联,地面指挥中心也陷入了恐慌之中。国际航空公司呼吁了世界各地的雷达指挥中心,只要接收到来自该架飞机的信号,务必引导就地着陆。
嗅觉灵敏的记者们,已经写出了新闻报道,凤凰、搜狐等多家新媒体率先发布了此条消息。然而,这是一架私人飞机,机上也只有4个人,似乎并没有像马航mh370客机失踪那样引起全世界人们的高度关注。当然,数字是个引起恐慌和重视的因素,4个人和239人,直接牵扯的家庭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目前,飞机也只是与地面雷达和指挥中心失去联系,事态发展的定数还是一个未知,兴许会平安到达目的地,或是安全降落在别国的机场。即使坠落某山林,也许通过降落伞,平安着地,安全返家,等等的猜测都是有可能出现的结果。
因为欧阳民此次出行,对公司、对姆妈以及枚方彬教授的家人都是保密的,飞机失联,倒是没引起家人和董事局的恐慌。
飞机远离黑风暴后,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压根就没有接收到1兆赫。寇峰凯就请示了欧董,朝着一个方向继续飞行。
保姆秦红宵还是第一次乘坐飞机,在她心里,只要飞机是在朝前方飞行,就是正确的方向。至于雷达信号的消失,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她认为:飞机逃离了刚才那个黑风暴,他们就逃脱了死神的缠绕。
枚妍妍的思维也还停留在她沉睡前的状态,目前飞机接收不到1兆赫雷达信号,也没有引起她的恐慌。可欧阳民知道事态的严酷,他也看到保镖寇峰凯的脸庞上,汗水在一股一股地浸出。尽管,这是一位心理素质极好的特种兵,飞行技术也很了得。可这种突发状况,他还是头一次经历。他双手分别牢牢地抓着操纵杆,飞机朝着一个方向加快着飞行速度。
欧阳民绝不能慌乱,他分别在两位女人的肩膀上拍了拍问道:饿了吗?可以吃点食物啦!
枚妍妍点点头说:想喝点饮料。
保姆就立起身来,到堆放行李的货仓里,拿来新鲜的葡萄、芒果和菠萝,削皮后放进果酱机里,会儿的功夫,新鲜可口的饮料就弄好了。就分别为欧阳先生和枚太太倒进高脚的玻璃杯里,再倒了一杯端给驾驶着飞机的寇峰凯。自己也倒上一杯坐到枚妍妍的对面,喝下一口说:太太,你唱一支歌吧。
枚妍妍轻抿一口说:好吧,就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吧》,说罢,她起身在桌子边上的空地上边唱边舞蹈着: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春光更明媚,
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创造这奇迹要靠谁?
当唱到这里时,枚妍妍就举起手中的饮料,分别转动到每一位身边,与他们碰杯。她象征性地喝一口后放下杯子,拉起来欧阳民,一手放他肩膀上,一手搂着他的腰,跳起在那个年代流行的交际舞来。并继续轻快甜美地唱道:
要靠我,要靠你,
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
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
为祖国,为“四化”,流过多少汗?
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
啊,亲爱的朋友们,
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
挺胸膛,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啊,亲爱的朋友们,
愿我们自豪地举起杯,
挺胸膛,笑扬眉,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歌曲唱完,机舱里还余音袅袅,听歌的还意犹未尽。尽管这是一首当年代极其流行也是家喻户晓的名曲,可飞机上的几个人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他们都很少听唱这支歌。也不熟悉那个时代年轻人火热的奋斗情怀。可是,枚妍妍唱的这支曲儿,真的让机上几个年轻人也热血沸腾着。
优美动听的歌声使寇峰凯竟然忘记,此时的飞机在8000米的高空飞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收到来自地面的丁点儿雷达信号。
一曲舞终,枚妍妍坐回桌子边,喝了一口果汁,继续摊开手邀请:欧?永强,我们共同唱一曲毛阿敏的《永远是朋友》吧。
保姆率先鼓起掌来,可欧阳民却傻眼了,他压根就不会唱这首歌。枚妍妍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反问道:你不是最喜欢与我一起演唱这首歌吗?欧阳民在心里说:看来当年的家父的确是能歌善舞,很会讨好女孩子啊。枚妍妍兴致很高,翩翩起舞地唱了起来:
千里难寻是朋友
朋友多了路好走
以诚相见 心诚则灵
让我们从此是朋友
千金难买是朋友
朋友多了春常留
以心相许 心灵相通
让我们永远是朋友
结识新朋友
不忘老朋友
多少新朋友
变成老朋友
……
机上人员被枚妍妍的歌声带到了一个忘我的境界,带进了音乐的童真世界。忽然,飞机的速度加快,记速器的指针一下子跑到了尽头,没有了前进的路线,在那里颤动着。
寇峰凯将加速操纵杆推回去,可飞机依然朝着一个方向疾飞,他惊叫道:欧董,怎么办?飞机已经不听使唤。
欧阳民来到寇峰凯边上问道:能判断飞到了哪里吗?
寇峰凯从飞机的驾驶窗看出去,蓝蓝的天空与茫茫大海相接,海天一色。他忽然想到了太平洋深处的魔鬼大三角,可他没敢说出口。欧阳民透过窗外,看到的就是天空,或许就是海洋。飞机直行仰飞俯飞都已经无法分辨,他脱口说道:难道我们飞进了魔鬼三角洲?
飞机的记速表里,指针走不动了,拼命地抖动,就像人患了感冒发着高烧,打着摆子。很快,指针从转动轴上脱落,轴心的转动,看得欧阳民也眼花缭乱。他的汗水也一股股地从额头上潽出,汇聚到鼻尖上珍珠一般滚落机舱里的地板上。
怎么办?寇峰凯挥袖擦了一把脸上被吓出来的汗水,他也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他只能稳稳地握着俯仰操纵杆,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手。他清楚,飞机与海平面平行飞行,总有飞到边的时候,总有见到陆地的时候。可是,一旦仰飞或是俯飞,要么是离地球越来越远,要么就是一头直进深不见底的太平洋里。两者都是致命的飞行,都是死不见尸的结果。
保姆也来到两位男人的身边,这位有生以来头一次坐飞机的姑娘,似乎也看出事态的严重性。难道第一次乘坐飞机,就成了自己的最后一次?她真后悔自己干嘛要主动要求这次的远行呢?要是真有啥意外,家里的爸爸妈妈怎么办啊?弟弟今年就要参加高考,他的成绩可好啦。本来自己也是可以读大学的,可是家在贵州黔东南乡下的父母,脸朝黄土背朝天地一年苦到头,也难凑够他们姐弟的学费和生活费。爸爸到建筑工地干活,双手磨破皮,肩膀被砖块和灰浆压斜,到头来工资还是被黑心的包工头卷走。她离开学校,来到深圳打工,她学了厨艺,报了家政,很荣幸被欧阳先生选中,工资也给得格外地高。枚太太不但美丽,也很随和,关键是还与自己同龄。按月份,还小自己几天。上班还不到一个月,她就领到了工钱,差不多全部寄回了贵州的老家。妈妈电话中还警告她:在外一定要学好,钱一定要来得正当。
其实,秦红宵知道,妈妈担心的,以为她这么快就寄回去几千块钱,就是像村里有的女孩子那样,在外做着见不得天也见不得人的生意。
可是,好日子才开了一个头,难道就这样没啦?她带着哭腔地说:先生,我好怕。
而此时的枚妍妍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事态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更无法预料的转变。欧阳民看了看她,她还沉浸在刚才走进音乐的欢快中。作为机上的男人之一,在事态没有完全失控时,他——欧阳民必须坚强,绝不能将自己的恐慌暴露出来。他清楚,要是这个时候,自己只要乱了方寸,将影响的不是两位女人的情绪,影响的很可能是操纵飞机的寇峰凯。他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们的飞机无形中加速了,正在朝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飞去。
说话间,窗户的前面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隧道,环形的罩住地下平坦的路面。路面仿佛翡翠铺就,拱型圈被一条一条的彩色线条和一圈一圈的光环编织着,深邃的隧道放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地耀眼。仿佛置身在浩瀚星空,斑斑驳驳,已入仙界……
隧道里,仿佛有巨大的磁场,飞机上和机上人员随身携带的一切电子产品完全失灵。飞机被巨大的磁场引力吸进隧道里,操纵杆失去了作用,就像人的左右臂膀骨头折断,又没用夹板固定,前后左右的任意摆动,对飞机起仰俯冲,或是减速都不起一点作用。
飞机继续加速着,朝隧道的深处直奔而去。寇峰凯也害怕了,他高声叫着:完啦完啦,这飞机到底是怎么了呢?
隧道周围光怪陆离的光圈从飞机的玻璃窗挤进机舱里,让男人和女人们都眼花缭乱。尽管欧阳民佯装着镇定,可他哪里见过如此阵势,随闭上双眼,赶紧将身边的两位女人搂在自己的怀抱里。
枚妍妍却觉得飞机在这个隧道里高速飞行,前方那些耀眼的光芒,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对了,就是她与欧阳永强交换婚戒时,忽然倒地,大脑里出现的画面,就与现在看到的一般无二。
她停止思维的大脑,被眼前的景象瞬间完全激活:
她牙牙学语时的许多画面……
她读小学时,那年海港也下鹅毛大雪了,她与欧阳永强在庭院里打雪仗……
她与欧阳民的相识相爱,一幕幕不断在大脑里如电视剧在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