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峰凯骑着那匹抢来的高头大马,背上还背着两位女人的衣物,顺着秦直道一路前行。起先,欧阳民被拖于马后,他躲在那个山头上,是准备来一次火拼的。但是,他也清楚,尽管自己的弹袋里还有九十四发子弹,火拼是可能将欧阳民解救出来,子弹就会被全部打光。
他清楚,没有子弹,在这个有理也无处讲的地方,那将是怎样一个危险境地。还好,打头的战马停下来,马车也停下来,欧董被解了绳子扶上马车。他清楚,欧董能上马车去,一定是车里的两位女人使了什么手段。也难得孟掌柜租赁了一辆马车,要不枚太太和红宵妹妹也被拖在马后,那样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孟掌柜可是要损失一辆马车啊,这个钱还得他自个去赔偿呢。要是在现实社会中,欧董赔你一辆大奔,他也会毫不吝啬。可是,到了这个地方,身价数千亿美元的欧董,也与自己这个打工仔一样,成了一个举步维艰的穷光蛋。说真的,来到秦国后,要不是遇到了像孟掌柜这样的性情中人,要不是他招留了他们,真不知道来到此地的那段几天怎么过呢。
刚才在山峦并没有看到孟掌柜和范喜良父子,说明秦军没有将他们抓走。那就是说,孟掌柜还在范家庄。这样想的寇峰凯决定:打道回范家庄去,顺便将他捎回孟家庄,然后在他家里暂住几天,再打听欧董们的消息,寻找机会解救。
于是,他骑着战马朝范家庄而来。孟掌柜与范喜良父子躲在姑苏山上,还对忽然来到的秦兵心有余悸。直在树林子里躲到月上枝头,见庄子里在田地中干农活的妇女们都陆续回了家,家家户户屋顶开始冒出了青烟,在四山躲避官府强抓壮丁的男子们,这个时候也都进了家门。于是,他们三人才相互鼓励着回到家中。
刚回到家,寇峰凯也到了家门口。战马一声嘶鸣,范喜良随赶紧打开后门逃进山中去。范家庄里所有符合两丁抓一的家庭,也迅速打开后门逃跑。跑到半山坡的男子们回头一看,村里并没有官府来的人和狗腿子们,而是只有一个人,骑着马在范喜良家门口。于是,大家临时决定,都回村庄里。在走回去的途中商量着,如果是官府来抓壮丁的探子,将他灭了,抬到后山丢进消坑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匹马也宰了,家家户户分点马肉,也好度过这个神仙难过的二三月。
范喜良也认可了大家这个主意,反正生活在当下这个社会里,随时都可能被官府里来的人抓住送到万里长城的工地上去。村子里有好多被抽去或是抓走的男子,一去就音信渺无。留下的老人,腿脚不利索,而且这也痛那也痛的,还得天晴落雨、风霜雪凌都得在地里劳作,晚上还要在月光下纺线织布来上交官府给每户的摊派。辛辛苦苦所做的粮食,将皇粮上交了,自己就是吃到大年三十也成问题。
而那些男人被抓走的年轻妇女,随时又被亭长、保长的来叫到官府去义务劳动。他也亲眼看到过,庄子里有几位顺眼的少妇,保长和手下的跑腿们总是天黑就到她家来,第二天中午才从她家出走,还要提走一只下蛋鸡婆。如果,今天来到庄子里的,也是那位亭长保长,他也豁出去了,弄死他,宰了马,让庄子里的男女老幼都饱吃一顿马肉,即使哪一天被抓住了壮丁,到了工地累死了,也是饱死鬼。总算是将官府那些黑心肝的人,弄了一个来垫背。
范喜良在这群逃往山中的男子中,岁数是最小的,可这些人都知道他前几年读过几年私塾。后来一直在姑苏山上的仙人洞里,自习了许多书籍,希望总有一天会考上功名。可因为前几天的焚书坑儒事件,吓得赶紧躲起来收了为官的野心。范家庄也基本都是本家,追根寻底,就是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人也希望范家能出一位在官府做事的本家人,这样范家庄的抽丁或是抓壮,也会有人知个信放个话。
眼下要对独自来到庄子里那位官府人的处理,都想听听范喜良的意见。这个事情,范喜良也觉得特别重大,他得回去问问阿爹可行还是不可行?再说,孟掌柜还在自己家中,他毕竟是外庄人,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安全。
范家庄里躲避壮丁的男人们,他们整天东躲西藏的,庄稼全靠家中的老弱病残和妇女们去打理,收成很少。哪家的日子都是过得紧巴巴的。家里也没有养猪养羊的,提起吃肉,谁的心里都迫切地希望着有那么一天,一定要让自己的嘴巴和肚子得到彻底满足。
为了能吃到肉,大家准备亡命一搏,都悄悄地回到家,拿上自家的锄头砍刀,决定弄死官府派来的探子,或是到村子里来睡男人不在家的小媳妇的官爷。即使都不是,他们也准备为了马肉,会不择手段不管是谁。今晚上,他们是一定要将马弄死,剥了皮后将肉放到篝火上烤熟,男女老少们尽管敞开肚皮吃够。吃不完的,连夜连晚抬到山上去藏起来。
大家商定,范喜良先回屋去探明白情况,可行或是不可行,以他到门外摔碗为号,大家就一齐动手弄死那位来客。然后,一部分人将死人抬到后山处理,一部分人负责杀马,一部分人负责在庄子中央场地上烧旺篝火。这样同时进行,月亮还没有爬上树梢,大家就可以大饱口福啦!
范喜良猫着腰回到家,却听到孟掌柜的声音:三弟呀,汝跑出来是好事。如果全被朝廷派来的兵爷抓住,真是解救的办法都没有呢。还听到阿爹在说:寇壮士呀,事情出得太突然,朝廷派来那么多兵爷,肯定是提前就将汝等的行踪了解得清清楚楚。抓去的三人,依吾看,欧壮士凶多吉少。女子天仙一般,定会敬献到大秦皇帝那里。范喜良听到对方回答: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救出来。我来是要将二哥孟掌柜送回家中去,将这匹战马押给你,抵抵你租赁的马车被抢走的账。还希望在你那里借点盘餐,到了咸阳我隐藏下来,再寻解救他们的机会。如果救出来了,我们还会回到孟家庄来,我要将自己学得的功夫一点不保留地教给你,将来就没有人敢到你的饭庄闹事或混吃混喝。
范喜良的阿爹接话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吾先前也有个打算,让犬子范喜良跟着汝等也学点功夫。这事儿以后再说,先商量一个法子如何救人要紧。吾家中年年都将剩下的一点闲钱捐了钱亭长,企图让他在抓壮丁时,对吾儿范喜良高抬贵手。可这个家伙,收了吾家钱财,总是叫将儿子吱到山上躲避,免得被抓住了他也保不住。这些年,钱去了不少,儿子一天天长成人后,却是天晴落雨都躲避在山上。范某人手头只有一点小钱,也愿给寇壮士带上吧!
范喜良听到此,推开门一脚进屋来说:寇壮士,汝赶紧带上孟掌柜离开这里,快,慢了就走不了了。
孟掌柜还要问为什么,范喜良赶紧拉开自家房门,将二人推出门去,压低声音道:快,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出门来的寇峰凯拱拱手,解开战马缰绳,一纵身上了马背,伸手一拉,孟掌柜也到了他的身后,只见他一夹双腿,“驾”一声吼,战马踢喀踢喀地跑出了范家庄……
其实,这个时候的咸阳宫里,秦始皇为两位神仙姐姐接风洗尘的宴席正在进行着。几杯酒下肚后的秦始皇,很有些热血沸腾。醉眼朦胧的他看着枚妍妍和秦红宵,更是有雾里看花的感觉。鲜艳夺目,而又朦朦胧胧,越是采不到,就越是想采到。
精虫上脑的秦始皇就总是举着酒杯要让枚妍妍喝一口,可枚妍妍闪身躲开,他就抓住秦红宵要喝下去。欧阳民看在眼里,只能急在心里。他随时在心里默念着:家父,您可千万不能走远,您可要帮助儿子为妍妍和红宵解危。这样默念三遍后,他感觉有一股力量注入了体内。
秦始皇见两位神仙姐姐竟连自己的账都不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连两个小女子都搞不定,就很有些生气。
枚妍妍看出了秦始皇今夜不会放过她们的,得想一个方将他灌醉。于是说:大秦皇帝呀,小女子枚妍妍不会喝酒,就唱支歌给你和所有大臣们喝酒助兴如何?
秦始皇高昂着头颅说:很好很好!汝能唱得让寡人满意,寡人就与所有大臣同饮一大盅。只见他拍拍巴掌,就有琴师提着古筝上场来。
枚妍妍接过来一把古筝,自弹自唱起唐朝诗人李白写的《古风?秦王扫六合》: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铭功会稽岭,骋望琅玡台。
刑徒七十万,起土骊山隈。
尚采不死药,茫然使心哀。
连弩射海鱼,长鲸正崔嵬。
额鼻象五岳,扬波喷云雷。
鬐鬣蔽青天,何由睹蓬莱?
徐巿载秦女,楼船几时回?
……
这时,欧阳民就拉着秦红宵在秦始皇和大臣之间跳起了古代舞蹈。为了不让秦始皇知道自己死于热河途中,枚妍妍故意省下最后两句。毕了,秦始皇兴高采烈地说:妙哉!妙哉!!妙哉!!!神仙姐姐就是不一样,让寡人大开眼界焉!说罢,一昂头,喝下一满盅酒,众大臣们也跟着喝下去,整个咸阳宫里只听到“吱吱吱”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始皇又举起杯,目光始终扫视着枚妍妍说道:汝等多才多艺,只是不知姓欧阳名民的壮士功夫咋样呢?此话一出,御史大夫冯劫飞身上前,就要与欧阳民比试比试。
枚妍妍担心心爱人儿不是这位御史大夫的对手,遂赶紧对秦始皇说:比武就免了吧,小女子愿意再唱一曲为皇上和满朝文武助兴。
秦始皇大手一挥:寡人就想看看欧阳壮士与冯将军到底谁厉害。如果输了,山海关杀了寡人几位官兵,新账旧账一并清算,推出去车裂之。要不就是汝两位神仙姐姐陪寡人住进阿房宫。
枚妍妍和秦红宵都在心里说:皇上就可以这般无赖?这可如何办呢?可还没等她们想出对策,冯劫已经与欧阳民过起招来。这冯劫就一武夫,力大无比,招招狠毒,就是要置欧阳民于死地,以实现秦始皇今夜就能抱着美人眠的心愿。
欧阳永强的灵魂,岂能心甘情愿将自己挚爱的女人拱手他人糟蹋呢?就连自己都没有忍心破爱人的身呢。他将少林精髓,武当绝技融会贯通在一起,冯劫每出一招,都被他轻松化解。冯劫拳拳打空,让秦始皇也看得大声叫道:汝足无用也。冯劫就果然抬起脚狠狠踢向欧阳民。欧阳民借着家父灵魂,虚晃一招,猛猛一个扫堂腿,借力打力,冯劫猛摔倒在地,直滑行出去几丈外。
欧阳民并没有追上前去,就在原地比着进攻招式,咸阳宫里所有人都看到,冯劫爬起来又重重地倒下,这样接连几次。边上有武夫怀疑,欲上前领教,可刚端起拳头,就挨了重重的一个拳击,顷刻间鼻血喷涌而出……
秦始皇傻了眼,赶紧摆手道:罢,罢罢!汝等真神也,寡人冒犯了,请大仙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