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与时倾雅出来时,便见姜久初在秋千上荡的幸灾乐祸,二人都不免抽了抽嘴角。
待画师搁笔之时,时倾雅走上前去,瞟了眼桌上的画,心中不由暗赞,画中之人仿如花下仙子般绝美灵动。
她收回视线,朝着画师谢道:“林画师果然画技精湛,将我家小姑子画的这般好看。”
画师连忙起身,朝着时倾雅拱手:“多谢公主夸赞,是姜小姐本就美。”
时倾雅点了点头,浅笑着问道:“不知林画师还有几家未画?何时能画好送给太后,我到时一起去看看。”
“回禀公主,还有两位小姐未画,下午便能画完,明日就可给太后送去。”
时倾雅点点头,想起上次林画师送画的时间,好似是辰时进的宫,便没有继续细问。
坐在秋千上的姜久初,见画师离开,立即从秋千上下来,跑到时倾雅身边问,“嫂嫂,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时倾雅便将心中的想法说出,随即叹道:“这事,只能假装无意而为,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叶氏和姜久初听完,都觉甚好,这办法完全规避了风险,且不易被发现,并不会因此降责。
下午,姜远和姜久澈下直回府,知晓此事后,并没有太多惊讶,因为他们今日在朝中,听到一位四品官员和他们说起此事,当时便有了预想。
只觉一桩未了,一桩又来,这京都皇城果然是处处身不由己。
是夜,姜久澈和时倾雅依偎的靠坐在榻上。
“雅儿,这么做确定没什么问题吗?”姜久澈有些担心的问。
时倾雅闻言,抬头盯着姜久澈,“夫君再担心什么,是担心我法子不成,还是担心我?”
“这法子是肯定成的,我担心的是,若是日后发觉,会迁怒于你。”
“我这法子最多也就是无心之过,就算过后发现,也无甚大碍,夫君不用担心。”
“只是我有些好奇,若单单七皇兄和扶公子二人对比,夫君觉得初儿嫁给谁更好?”
时倾雅虽然答应帮忙,但不代表她觉得宋扶戈好,自家小姑子嫁给宋扶戈,有太多不确定因素,小到自身,大到整个姜府。
这事若是放在其他朝臣身上,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
不说其他,单单是为了面子,他们都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商人,更别说还面临着这么多的问题。
“这.......”姜久澈一时回答不上来,主要他也不了解七皇子人品如何?
况且他和叶氏一样,从来没有想过姜久初会喜欢上江湖之人,也同样没想过,他妹妹竟会成为皇子妃的备选者。
时倾雅见他犹豫,便道:“如果是我的话,就这两人来选,我还是觉得我七哥更好一些。"
“毕竟男子求娶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真心实意,爱意满满,但日子久了,这份爱就会随之淡化,那时,曾经不在乎的外在东西就会变的重要,比如身份地位权利。”
“可那扶公子若是以后对初儿不好,初儿还剩下什么?”
姜久澈听着时倾雅的话,讶异的同时又有些受伤,“雅儿,你这般不相信男子,难道是为夫做的不够好?”
时倾雅往姜久澈的胸膛上靠去,一脸幸福的笑道:“当然不是,反而是你,才让我决定帮这个忙的,否则我定是不帮的。”
“毕竟,像你这样的男子我就没见过,我见的最多的,便是我父皇那样的,后宫年年有新人,新人年年变旧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是公主,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也不怕,我有父皇做主"
“可初儿能一样吗?那宋扶戈说是带她游历山河,到时都不知道将初儿带到哪里去了,你们一年能见几次,不担心吗?”
“哎!好啦好啦!不说了,我明日还要早起和你一块进宫。”
时倾雅意识到自己说这些,好似对小姑子很不利,便打住了话头。
但她始终认为,小姑子就是单纯,在安扬郡被夫君一家宠着,没见过世间险恶,人心复杂。
嫁给宋扶戈,就是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一个男人的真心,这种飞蛾扑火般的赌注,即使那人是让她一见钟情的姜久澈,她也不敢。
翌日,晨光熹微。
时倾雅早早进了宫,正在一处花园小道中赏花,而花园一旁的宽道,正是从宫外进入慈玲宫的必经之路。
直到半个时辰后,远处终于出现了她要等的身影。
时倾雅折了几支花拿在手里,带人走近时,她刚好从小花园走出。
“诶,林画师。”时倾雅佯装凑巧的看向走过来的画师,随即看了眼他手中的一小沓画像。
“卑职见过公主。”林画师拱手道。
“无需多礼。”时倾雅看着李画师手中的一沓画像道:“这是要去给太后送画像的吧!”
“是。”
“那我带给祖母吧!我正好去给祖母请安。”时倾雅说着便朝着李画师伸出手。
林画师顿了顿,也没有多想,将手中一沓画像递了过去,“那就麻烦公主了。”
“无需客气。”时倾雅接过画像,转身朝前走去。
待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回头去看,见画师已经往回走远,她赶忙将手中画像翻了翻,随即抽出姜久初的画像放在最上面。
她紧靠着路边花草而走,没走两步,突然,有的飘落在脚下的青石板上,有的落在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时倾雅一急,连忙弯腰一张张去捡,最后独留两张画像,静静的卡在花丛之中。
然而,她刚走不久,身后便走来一抹红色身影。
慈宁宫,院中石桌旁,时倾雅将手中画像递给正在品茶的太后,“祖母,我刚碰到画师给您送画像,就顺便帮您带过来了。”
太后一边接过画像,一边朝着身后的李嬷嬷吩咐:“去将上回没看完的画像拿过来。”
“是。”
时倾雅看了眼回屋的李嬷嬷,朝着太后问道:“祖母,您这是还要让七哥选?”
“自然,衍儿都十八了,不选妃怎么行,他没有母妃,只能哀家帮他操持着了。”
时倾雅没有接话,因为没有母妃的可并不止她那七哥一人,她能怎么说?只能闭而不语。
李嬷嬷将画拿出来时,一道红衣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