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宋扶戈,快速出了迷雾谷后,便立即在附近村镇买了一匹快马,朝着京都皇城一路飞奔。
他心急如焚,不敢想象,自己消失这么久,小丫头会怎么想他?且他更担心的是,那晚他没能赴约,小丫头有没有安全回去。
这些,他之前都不敢细想,只因一想,心口就慌急的透不过气。
“驾..........”宋扶戈再次一甩马鞭,身下因疲累而渐渐慢下来的马儿,瞬间加快了速度,终于在艳阳偏西时,进了京都城门,朝着姜府疾驰而去。
然而,姜府门前那长长的仪仗迎亲队,老远就映入宋扶戈的眼中,朝着他缓缓而来。
特别是那华丽的大红花轿,刺的他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愣在了马背之上。
连续赶路七八个时辰的宋扶戈,大约是刺激的忘了呼吸,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晕。
他连忙稳住身形,翻身下马后,缓步朝着前方走去。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一人是大红嫁衣端坐轿中,一人是一身黑衣站于人群。
眼前的花轿,拥挤的行人,迎亲的仪仗队,此时就像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再不能让他靠近半分。
他看向花轿前高坐马背的时衍,一身大红喜服穿的肆意风流,他心头苦意蔓延,他的初儿成了别人新娘,再不属于他了吗?
徐徐微风略过,大红花轿两侧的沙曼轻摇飘曳,露出轿中隐约的身影。
宋扶戈喉头一滚,忍不住红了眼眶。
迎亲队在夕阳下匀速而行,花轿两旁的丫鬟们手挎竹篮,一把把撒着花瓣与铜钱,引的百姓们欢呼跟随。
宋扶戈就这么混在人群中,与大红花轿并排走着,只是与周围的人悲喜不同。
轿中的姜久初,正低头扣着手中喜帕上的鸳鸯图案,心中祈祷着,扶哥哥,若是真遇上了什么难事?希望老天能保佑她平安。
若是.......临时反悔,那她也不怪他,只是她今日出嫁,扶哥哥知道吗?应该知道的吧!
思及此,姜久初一把掀开头上的盖头,隔着薄薄的窗纱朝外望去,然而,那丝渺茫的希望,却并没有发生,薄纱外略显模糊的人群中,并没有她熟悉的身影。
她偏回头,不抱希望的朝另一侧看了看,然而一抹黑色的身影,屹立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她瞬间顿住,想也不想的立即挑开了车窗纱帘。
一瞬间,四目相对,各种情绪在二人之间霎时交织,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惊的姜久初立刻回过神来,连忙放下了帘幕。
坐在马背上的时衍,因这短暂的惊叹之声,回头朝着身后的花轿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样。
却在转回头时,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宋扶戈。
宋扶戈连忙低头,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让身后的人纷纷走在了他的前头。
时衍眸色顿了顿,随即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前方。
他两旁围随的百姓中,女子颇多,她们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新郎官,好看的就如那高高在上的神,看一眼都觉得此生幸哉。
坐在轿中的姜久初,依旧偏着头,看向人群后的那抹黑色身影,扶哥哥竟然真的来送她了。
见宋扶戈一直跟着自己的轿子,姜久初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但一想,对比他出事,她宁愿扶哥哥对她反悔失约。
一捧捧鲜花朝上洒着,一把把铜钱往人群中抛着,队伍穿过繁华的街道,直到夕阳落下一半,接近黄昏时,迎亲队陆续来到七皇子府门前。
十六抬金凤鸾鸟花轿,抬在七皇子府的正门口,在喜婆的一声‘落轿’声中,缓缓落地。
姜久初连忙盖好盖头,将手中微湿的喜帕塞入袖口。
下一刻,轿外再次传来喜婆的声音,“新郎踢轿。”接着便是她的轿门被人轻轻踢了两下。
喜婆一边撩开车帘,一边笑着道:“哟!七殿下这轿门踢的这样轻,想必以后定对皇妃疼宠有加。”
姜久初低头,正准备弯腰出轿之时,一只修长白净的大手伸在了她的盖头下方,她顿了顿,随即将手放在了男人掌心。
时衍将人牵出轿后,便松了手,将手中的红绸塞在了姜久初的手里。
喜婆见状,连忙撒下一把豆谷,再次高唱:“谷豆撒满地,邪祟皆远离,新娘入府门,祥瑞满门庭。”
姜久初牵着红绸,低头看着脚下,跟着红绸的牵引,跨过火盆,进了府门。
前厅,早已客源满座,皇帝与太后正坐在上首,眉眼含笑的看着一对新人走至近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二人在喜婆的高唱下,完成了最后一拜。
随着喜婆喊出最后一句,“送入洞房,”姜久初便被红绸牵着离开了大堂。
天色有些昏暗,盖头下的视线有限,姜久初不知经过了哪些地方,半刻多钟后,进入了一座院子。
她的嗅觉很是灵敏,能闻到院中似有桃花和翠竹的味道。
进屋后,脚下的红木地板,让她眸色一怔,心道,果然是皇子,地上都用红木铺就。
时衍将人带到榻前坐下,随即说道:“桌上有吃食,你若饿了,就吃些,不用拘礼。”
他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有些觉得自己多于开口,毕竟,以她的性子,也不太会安安分分端坐着等他。
门口的绿萝见时衍离开,连忙朝着身旁的绿意道:“你在门口看着,我进去看看小姐。”
她说着,便推门进了屋子,刚一进屋,便看到姜久初拿着帕子擦拭着眼角。
“小姐,你可千万别哭,多不吉利,万一给七殿下知晓了,多不好。”
她自是知道她家小姐为何哭?因为她也看到人群中的扶公子,且一直跟到了七皇子府前,才转身离去。
若不是知道扶公子对小姐失约,她都要有种错觉,觉得他转身时的背影,像是带着无尽的孤独与伤痛。
“嗯,知道了,我就是想爹娘哥哥了。”姜久初说着,将手中的大红喜帕递给绿萝,“给我重新换个帕子。”
绿萝接过皱皱巴巴且泪湿的帕子,走去一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姜久初。
随即指着靠边而放的箱子道:“奴婢帮您将这箱衣裳,整理进衣柜吧!”
姜久初看了看一旁立柜,“你打开看看,留了位置就放,没留就别放了,放箱子里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