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衍略微思索了会,便朝着姜久初道:
“杏婶今日下午与我告了三日假,这屋子便无人打扫,衣裳也无人浆洗,不如就你来吧!”
姜久初有些惊讶,这是帮她当粗使丫鬟了吗?
“那叫其他丫鬟进来打扫不就好了。”
她觉得想了想,自己也没哪里得罪他,那位姑娘的事,不都解释清楚了吗?为何还想故意磋磨她。
这么大的屋子,光地板都得擦的她直不起腰,还给他洗衣裳?怎么那么会想呢?
她的绿萝绿意都没这么累过,不,她要是干了这些活,那是连院子里的粗使丫鬟都不如,至少人家还有榻睡。
时衍看着姜久初那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朝着她解释:
“本殿下只是不喜别人进我屋子,更不喜他人随意碰我的东西。”
他说完看向姜久初,“不行就算了。”
“行行行,那个……不就打扫个屋子吗!小事一桩。”姜久初说着,连忙拿过一盅白子。
想着,她都气糊涂了,自己可不会轻易输,跟他较什么劲?
她直接捏了一颗棋子率先找好一个位置落下,然后看向时衍,“下吧!”
时衍见状,拿起折扇将装有棋子的黑罐,往面前挪了挪,修长好看的手指夹出一颗黑子,朝白子周围放去,随即甩开折扇,静待姜久初落子。
姜久初看着他的落子位置,微微一顿,不明白他为何下那么远,难道不该是尾随而下吗?
她继续落下一颗棋子后,见时衍又不加犹豫的在周围落下一颗棋子,依旧没有尾随而上。
姜久初这下有些懵逼了,不懂时衍在打什么算盘,再这么下,她可就要占上风了,有力的位置,可全被她拿下了。
她抬眸看了眼时衍,见他催促着朝自己偏了偏头,一副风轻云淡却又带着点对她的不屑之感。
而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在他那身红衣和烛光的映衬下,显的妖孽至极。
姜久初突然明白了,他并非是不可貌相,而就是相由心生,因为他这副容貌不是俊美,而是‘妖孽’。
她收回视线,此局意义重大,她可不能输,她不能受他的棋风干扰。
扶哥哥说了,她有时就是想的太多,才会陷入他人的陷阱。
时衍见她已落了两处有利位置,竟不主动围剿,看来,这小姑娘还挺沉得住气,倒是有点意思,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
一炷香过去,姜久初蹙眉盯着棋盘,聚精会神的她,只觉耳边那折扇摆动的声音,甚是烦人。
最后在时衍一声困倦的哈气下,落下手中棋子,两个回合后,她......输了。
姜久初看着棋盘,面色极其认真,原来她是这么一步一步落入圈套的吗?真是防不胜防。
她抬眸重新审视着面前之人,若说棋局如人,那么时衍一定是一个心思极其深沉的人。
时衍见她看来,折扇一收,扔在了一旁,“本殿下可没耍赖,作甚这般看我?”
“没有,就是觉得殿下的棋艺很厉害。”姜久初如实说道。
“是吗?会不会是你……棋艺太烂?”时衍说完,不去看姜久初的黑脸,起身靠回了床榻之上。
姜久初心中暗道,看来外人对他的评论也不完全错误,他确实目中无人,且自傲冷淡,讨厌至极。
她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地铺走去,结果身后却传来男人轻飘淡若的声音,“将棋局收好。”
她脚步一顿,随即转身走了回去,将棋局收好放回原来的位置,没有一丝不满,成王败寇,她懂。
但身在姜府,正搂着时倾雅耳鬓厮磨的姜久澈,却因此受到自家妹妹的吐槽,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久初觉得,他哥就是骗人,明明考不上状元,还非得说什么皇上看他好看,才让他屈居的探花,
要她看,明明就是实力不够,样貌来凑,否则为什么下棋会输给她?还夸她的棋艺好?
害得她盲目自信,不仅下不过扶哥哥,连这个讨厌的人都赢不了。
翌日,房中的两人几乎同时起床。
姜久初刚将被褥收好放进柜中,便听到门外传来李嬷嬷的声音。
她连忙拿起昨日放在箱子上的血帕,走到床沿旁坐下,等着时衍系好腰带去开门。
时衍看着姜久初手里沾满鲜血的帕子,手中动作一顿,怪异的看了眼姜久初。
心道,女子落红有这么多吗?确定不会失血过多……当场昏厥?
他记得不错的话,那楚亦风在他们面前掰扯荤段子时,说的好像是点若红梅吧?
他收回视线,整理好衣摆,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姜久初被时衍那眼神看的极其尴尬,就好似这血真是她的一样。
她将元帕放在一旁,然后拿起外衫便穿了起来。
“见过七皇妃。”
姜久初点点头,停下穿衣的动作,转身拿起床榻上的元帕,有些害羞的递了过去。
李嬷嬷看着眼前的红帕,嘴角抽了抽,一时忘了伸手去接。
想着,太后她老人家果然料事如神,只是,还能不能再假点?
“怎.....怎么了?”姜久初看着李嬷嬷怔愣的神色,有些怀疑,难道被看出端倪了?
“哦.......没事,老奴就是想着,今日得给七皇妃杀只鸡好好补补。”
李嬷嬷说着,赶紧接过帕子退了出去,她再不出去,面上神色便要憋不住了。
看来,他们这位七殿下虽跟那帮纨绔子弟混在一块,但好似还未经人事呢!连女子的落红多少都不知。
哎呀嘛!太喜人了,李嬷嬷越想,面上的笑意越是憋不住,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太后她老人家,让太后也乐乐。
时衍看着嘴角上扬,脚步匆匆的李嬷嬷,神色悠悠的看了一眼正在穿衣的姜久初,自己蠢就算了,还连带着他一块丢人……
凤宁宫,太后看着李嬷嬷送来的帕子,以及李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其实猜到她那孙子,大概还未经人事,否则,那么漂亮的媳妇和他在一个屋子,如何也是忍不住的。
只是看到面前的帕子,她还是觉得好笑的不行,没想到他那一向聪慧孤傲的孙子,竟然也有这么蠢的时候。
李嬷嬷笑道:“得亏帕子就这么大,若是再大一点,得杀几只鸡才够。”
太后忍着笑意,“这样,你后日一早再去,正好他们后日回门,就先让他们再熟悉两日。”
“这头等大事就交给你了,事不成,就别急着回来,哀家这有人伺候,不用操心。”
“是。”李嬷嬷笑着应声,这事若办成了,她也算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