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婷闻言眸色动了动,随即偏头看向顾长宣:
“弃暗投明,为了我和腹中的孩子放弃为你的心上人报仇,我便再不提及此事。”
顾长宣面色微顿后开口,“淑婷,朝堂纷争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有,只要胜负未分,大局未定,你就有回头路。可若是再晚些,等太子反胜后,你便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季淑婷的话让顾长宣有些心中气怒,若从前季淑婷为时衍说话,还能说为了姜久初,可如今,他们已经和离,季淑婷竟然还为时衍说话。
“淑婷,时衍的局势显落下风,用不了多久,瑞王便能登上那高位。”
季淑婷靠躺在美人榻上,丝毫不惧地道:“你们最大的胜券不就是控制着皇上做把柄吗。”
“再说,凡事不可看表面。”她说着,看向顾长宣的眼角带着丝讥讽:“就比如......你对我。”
顾长宣觉得那丝讥讽很是碍眼,他别过视线,低声说道:
“我对你非表面,你哥哥也是权衡利弊后的明智之选。”
“我若是利用你,又何必偏要娶你?这京都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
季淑婷闻言,嘴角勾起一丝自嘲,“是啊,是不止我一个,但是如我这般眼瞎的可不就我一个。”
季淑婷话音刚落,丫鬟便领着府医走了进来。
顾长宣抿了抿唇,随即起身站去一旁让老大夫诊脉。
老大夫上前行礼后,坐下号脉,“夫人已有身孕一月有余,当注意心绪,切勿忧思上火,否则于胎儿不利。”
老大夫说完,开了几副安胎药便退了下去。
顾长宣见人退下,便又坐了回去,安慰道:“别生气了,大夫也说了,会与胎儿不利,走,为夫扶你去用膳。”
他说完,便伸手去扶季淑婷,却被季淑婷抬手挡开,“不必了,我生不生气取决于你。”
她一双眸子直直的盯着顾长宣:“刚刚我的要求,你是拒绝了对吧!”
“我......”
顾长宣刚想开口再度解释,却被季淑婷打断:“我知道了,不用说那么多理由。”
“我想回娘家,在这里,我看着你便没有食欲,吃不下。”
顾长宣闻言,眸中惊慌一闪而过,“乖,你才刚从娘家回来没几日,再去,娘定会多想。”
季淑婷冷笑一声,“那就是不让了,不仅不让,还让我连出个院子的自由都没有,嫁给你还真是幸福的很。”
她垂眸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看来,我和孩子都抵不上你曾经的心头所爱。”
顾长宣摇头:“没有,你莫要去.......”
季淑婷接过顾长宣的话,“莫要什么?莫要和逝去之人计较,还是莫去和她攀比。”
她眼中满是失望,觉得顾长宣这般对她,还不如那些个纳妾的男子,至少他们没有欺骗。
她心中恨意腾起,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那语琴的死和太子有何关系?你报的是哪门子的仇?”
她说完,盯着顾长宣惊愣的神色,继续开口:“该不会......是你发现语琴爱上了太子,你心生嫉妒吧!”
“毕竟,一个身份尊贵又俊美绝伦的男子,她一个红尘打滚的女子,怎能没有想法?”
顾长宣眸色一变,立即开口:“胡说,她不是贪慕虚荣之人,她当初是被迫入他府中的。”
季淑婷冷笑一声,面前之人,好似只有在面对语琴的话题时,才会暴露本性,卸去伪装。
她继续开口:“如若不然,她为何不求太子放她与你携手恩爱?”
顾长宣闻言,立即开口解释:“她只是一介小小艺女,时衍带她回府,明显就是看上了她,她又怎敢与太子明说?”
季淑婷轻笑道:“是吗?既看上了她,为何住在他府上一个多月,太子都未曾碰她?”
“你怎知晓时衍没有碰她?”顾长宣的话语有些怒气,似乎并不想去细想这些细节。
季淑婷理了理自己的袖摆,淡声开口:“可你又怎知太子碰了她?是她和你哭诉的,还是你.....亲自发现的?”
“季淑婷,别将我们想的那般龌龊。”顾长宣眸中带了怒意,他真的很后悔那日与时修在书房的叙谈。
“你够了,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就是不依不饶?”
季淑婷眼眶一酸,立即偏头看向窗外,闭上眼,待眼底酸意褪去,她轻声开口:
“你们这般相爱,若她在九泉之下知晓你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想必也不会好受吧。”
“所以,和离吧……”
“你若不愿,那就等着一尸两命,我季淑婷誓死都不要一个念着死人的男子。”
她看向顾长宣的眼中尽是决绝,“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没得选,毕竟,你困得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世。”
“还有,我这人性情偏激,我一个不高兴,或许就会绝食,撞柱,咬舌.......”她声音平静的像在叙述一件平常之事。
“顾大人,这些死法你都防不胜防。当然,或许你不在乎我带着你的孩子胎死腹中,但若我死了,我哥哥定会杀了你。”
季淑婷说完,看着顾长宣面上的惊骇神色,继续道:“若是你退一步,那便是海阔天空,我会看在他也是我孩子的份上,好好将他生下来。”
“你就当真要这般?”顾长宣直直的盯着季淑婷,似乎有些不敢想象从前开朗明媚的姑娘竟会这般偏激,看他的眸子充满了怨恨。
“不与你开玩笑,不信大可试试。”季淑婷说完,便闭眼侧身背对着顾长宣,不再去理他。
“好。”顾长宣站起身,声音带着一股无力的妥协。
他知晓季淑婷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他相信她能做的出来。
一刻钟后,顾长宣从书房写好和离书回来递给季淑婷,“若你消气,这份和离书你可随时作废,我等着你回府。”
季淑婷眸色微动,起身接过和离书,看了顾长宣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她这人打小就懂得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
……
姜府,海棠院中,时修拿出一个锦盒,“久初,这是玉宝阁新到的鲛珠发簪,只此一支,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姜久初看着再次登门的时修,视线并未落在面前的锦盒之上,而是朝着自家哥哥道:“哥哥先离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摄政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