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初走出桌案朝着姚媚道:“师父,我得先回去换身衣裳,您可千万别责罚墨兰,我下次来可是还要找他的。”
姚媚点了点头,心道,她徒弟不愧是她徒弟,死男人就该这么对付。
姜久初转身之际,余光扫过时衍那副阴沉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就受不了了吗?这可比她当初被和离之时差的远了。
时衍看着姜久初离开的背影,转头瞪了眼看着门口发呆的墨兰,一双眸子似能杀人,然而墨兰的注意力早就跟着姜久初离开了,完全屏蔽了那道朝他射过来的冷寒之光。
云青馆外,姜久初刚跨上马车,便见时衍也紧跟着跨了上来。
她眸色惊异过后,很快恢复平静,直接朝外喊道:“木清,看不见你家小姐的马车有贼人闯入吗?”
车外的木清闻言,一张脸不由皱了皱,突然有些后悔今日陪小姐出来。
算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小姐,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反正她也打不过主子........
她硬着头皮推开车门,“皇上,还请下车,否则............”
木清话语未落,一旁的木风便直接上前,快速点了木青的穴道,随即驾起马车就走,动作干净利落。
姜久初原本从容的眸子,顿时一惊,不得不偏头看向时衍。
“堂堂一国之君就无事可做吗,跑来这和良家女子耍无赖?”
时衍没有去回答姜久初的话,此时的他,满脑子都是姜久初对着那名叫墨兰的小倌魅惑浅笑的样子。
那是只有和他私下才会有的勾人之态,今日竟对着其他男子展露,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还姐姐.........,这词怎么从她嘴里出来,他极度的不爽呢?
还有,就她这年纪能当谁姐姐?看不出来自己比那什么墨兰小吗?
他看着眼前对他从容见外的姜久初,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的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惩罚,让她再不见现在这副姿态。
他压住心底腾起的心思,开口道:“哪有良家女子光云青馆找小倌的,所以.......初初不算。”
姜久初看着时衍眸中翻涌的不明神色,转身推开一旁的车窗。
“是啊,我是不算,毕竟,我都是和离过的女子了,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出来的。”
“所以,皇上应该去找那些知书达礼且手握重权的世家贵女,而不是与我在这纠缠。”
她说着神情决绝地看着时衍,冷淡着声音继续开口:
“我姜久初不吃回头草,还有,我现在一看到你,便会心情不畅到透不过气,这种感觉是不受我控制的自然反应,所以,还请皇上莫再要来打扰我,免的我呼吸不畅。”
时衍一张俊颜在听到姜久初后面的话后,一点点变白,一颗心甚至还不等他分辨姜久初的话是真是假时,便不受控制的刺痛起来,且伴随着一种遁落深渊的失重感,难受至极。
他突然觉得他没资格因刚刚的醋怒生气,因为他当时的话比之更狠,所以她定是比他更痛。
他声音软了几分,“没有什么将军之女,都是我骗你的,对不起。”
姜久初瞥了眼时衍那受伤的神情,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亦平静了下来。
“我说的不是之前,之前种种不谈,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和离了,我说的是现在,你现在身为皇上,理应选些世家贵女。”
“所以,别再来找我了,毕竟,你我的那点情谊在江山面前属实算不上什么,我能理解,亦尊重,但我不想再重蹈。”
她说完,转头看向时衍,“你可明白?”
时衍摇头,“不,我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下次无论何种原因,我都不会再这么做。”
姜久初看着时衍,“可世事难料不是吗?在此之前,你的一句句承诺中不也从未预料过那时的情况吗?”
“可终究是发生了,你也终究是那么做了。”
时衍握了握拳,知晓错了的他,声音有些无力:“可我不想你死,若不是关乎你的性命,我怎忍心伤你。”
姜久初闻言,往车壁懒懒靠去,淡声说道:“是吗?那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真相,我当初问过你多少遍?问你是否有苦衷,可你始终未说。”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真相的,而我是可以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拿着那份和离书陪你演戏回姜府的,可你怎么对我的?”
她说着,冷眸看着时衍,“可你让我当真,就为了你若败,我便不会因你过分伤痛难过的理由,你让我当真。”
她扔着心底再次浮起的陈旧钝痛,看着时衍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我当真时的感受吗?””
她说完,不等时衍开口,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好了,现在我当真了,你怎又不满意了?”
时衍闻言,再也受不住地,一把将面前的含着苦笑的姜久初拉入怀中紧紧抱住,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馨香,喉头滚动后,声音有些沙哑地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自以为是,是我混蛋,是我,都是我,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别不理我。”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时衍熟悉的气息与怀抱突然袭向姜久初,她闭了闭眼,似是在与这种干扰做斗争。再睁眸,眸中清明决绝,她伸手用尽浑身力气一把推开了时衍。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缓缓开口:“错了,下次就别犯了,至于我们......已经和离了。”
她说完,身子往一旁挪了挪,转头看向窗外,再不去看时衍那受伤的表情。
时衍怀中一空,心中顿落,看着偏头朝外的姜久初,脑中忽然浮出她刚嫁给的时候。
那时他们每次同坐马车时,她都是这样看向窗外。
他身子往后轻靠,再不言语,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的侧颜,眸中浮起坚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