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枝的病总是反反复复,虽然不发热了,但咳嗽总是不见好,整个人也蔫蔫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裴月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池南枝白着一张脸,他就皱着一张脸,几天下来那眉头就没有舒展的时候。
宫里的太医一日三次来诊脉,反复跟裴月白说池南枝身体无恙,将养着就行。
本以为这些话多说了便能让裴月白安心,可到最后却把裴月白说急眼了。
“庸医,治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好,尽说些没用的屁话!”
张院判连忙跪下,解释道:“殿下,池姑娘身体底子很好,是多年服药温养的结果,微臣因不知池姑娘素来服用什么药,怕药性烈了跟池姑娘体内的药物相克,所以才用寻常药材祛风寒。”
“适而池姑娘的病便好得慢些。”
“额……”裴月白脸上尴尬一闪而过。
骂早了不是。
“什么池姑娘池姑娘的,是太子妃,记住了你!”裴月白叉着腰转移话题。
“咳咳咳——”
池南枝正坐在榻上喝药呢,被裴月白的话惊得直咳嗽。
裴月白连忙帮她顺气,“没事吧?是不是又难受了?”
池南枝还咳嗽着,裴月白脸一黑,转头又对院判撒火。
“说你是庸医你还狡辩,瞧瞧,喝你开的药咳成什么样了。”
张院判有苦难说,“微臣该死,容微臣再替池…太子妃诊脉。”
“诊、诊、诊、诊什么诊,滚回去叫院使来。”
“裴月白你发什么疯,我是被你吓的。”池南枝用胳膊杵了裴月白一下,瞪他一眼。
裴月白的气焰这下立刻烟消云散,垂着眼像个犯错的小孩。
他这一前一后反差太大,张院判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还是那个张扬跋扈,一言不合就挤兑人,在宫里横着走的太子殿下吗?
张院判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从进太医院开始就听周围的太医叫苦。
裴月白小时候生病,太医给开药,药苦了要闹,药多了要闹,整个太医院都能被他闹得人仰马翻。
作为伺候在身边的第一人,他更是没少被裴月白捉弄和挖苦。
所以现在突然看见裴月白小媳妇儿的样子,他心里莫名觉得畅快。
想着:还得是太子妃啊,得,回宫能跟皇后娘娘讨赏了,
“张院判你看着拟个药方吧,回头我让人给你一份我常服药的药方,你斟酌着来。”池南枝对张院判说。
张院判看池南枝的眼神好像是在看救星,“多谢太子妃。”
“那微臣便告退了,晚上再来给太子妃诊脉。”
“快滚滚滚,庸医!”
裴月白迫不及待撵人,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对外狂上天,恨不得骑在人家头上,可对内,他又比谁都乖巧好说话。
割裂得很。
因为有了池南枝提供的药方,张院判这次开的药效果好了很多,咳嗽两天就好了。
只是她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一点不红润。
人也没精神,裴月白就看不得她这个病怏怏的样子,早朝也不去,就围在池南枝身边,转来转去,焦躁得很。
“我说你这个地方就不合适养病,屋子也不够暖,地龙还没有,窗户还漏风,在这里养病,得养到什么时候,都瘦了好些了。”
池南枝病不好,裴月白怪天怪地怪屋子怪太医,把能骂的都骂了一遍,仍旧不解气。
“这病再不好,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二两肉都要耗没了。”
他先前日日嘱咐厨子,端上太子妃餐桌的东西,必须新鲜,营养,色香味俱全,池南枝太瘦了,不补哪成。
眼瞧着已经有成效了,一场风寒下来,前功尽弃。
“没了再补回来不就成了。”池南枝翻着话本,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能一样吗?”
裴月白杵到池南枝面前,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生气的抽走她的书扔在地上。
“你要造反?”
裴月白没收手,反而用褥子把池南枝包了个严严实实,“跟我回昭王府养病吧。”
他左思右想,白天想,晚上想,终于是想出了这个绝佳的好主意。
昭王府的地龙是单独做的,地气最暖,整个昭王府都是热烘烘的,是再适合养病的了。
池南枝怔了一瞬,旋即兀地笑了,用食指挑起裴月白的下巴,一眨不眨的看着裴月白。
“太子殿下这是要金屋藏娇?”
“以前本宫是公主,你是小倌,现在你是太子,那我是什么?”
“小妾?或者楼子里——唔——”
裴月白被说生气了,粗暴的用吻阻止了池南枝的话。
这个吻粗鲁充满野性,足以说明裴月白此刻心中的熊熊烈火。
松开池南枝后,他不怒反笑,反过来捏住池南枝的下巴,挑眉道:“孤的太子妃,你想当什么都可以,小妾、通房,妓子、或者见不得光的外室。”
“你要当太子的小妾,那我就是跟你偷情的小厮。”
“你要是妓子,我就是散尽家财也要跟你睡一觉的穷秀才。”
“你要是通房,那我就是睡了就走,走了还要回来睡你,把你睡得不要不要的纨绔。”
“要是外室的话,那我就是背着太子妃跟你偷情的负心汉。”
“如何,太子妃想当什么,选一个吧。”
裴月白真是挺不要脸的,一番话说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倒是池南枝脸先红了。
“裴月白,你能不能要点脸。”
“跟你要什么脸,我父皇说过,男人在媳妇儿面前,就是要没脸没皮的。”裴月白还挺骄傲的。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脸皮厚,吃得够吗?”
“呵,脸皮是挺厚的。”
要说裴月白也算是个正经人,怎么就能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还偷情的小厮,睡了还睡的纨绔……亏他说得出口。
池南枝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他。
“你歇着,我这就让人来帮你收拾行李。”
“你没开玩笑吧?”池南枝还有些犹豫,“我要是去了你的王府,你父皇和母后那边怎么交代?”
她看得出,皇帝和皇后对裴月白是极尽宠爱的,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去破坏裴月白跟皇帝和皇后的关系。
“怎么,太子妃这么着急要见公婆了?”裴月白挑眉,“放心,很快就让你们见面。”
“母后对你好奇很久了,要不是上次宫宴你跑太快,我本来是想带你去跟母后打个招呼的。”
池南枝囧,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