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又闹起来了,自从他们意图离间池南枝和裴月白不成,反坏了秦朝礼的名声之后,秦家就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
挤在一个小院里,兄弟姊妹之间,妯娌之间,矛盾不断。
眼瞧着秦朝礼再无起势的可能,秦臻的两个兄弟就开始盘算着离开皇都另立门户。
林氏是巴不得他们赶快走的,可临走之前,两兄弟却嚷嚷着分家产。
林氏当然不同意,且不说秦家的家业都是秦臻一人打拼的,没道理分给别人,就说秦家现在仅剩的那点家底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要是分走了,他们怎么活。
就因为这事,秦家那小院是见天的吵吵,惹得不少人来看热闹。
池南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点不意外,甚至决定给他们添一把火。
“你让人找机会告诉秦臻的兄弟,就说林氏手里还有不少珠宝首饰,价值不菲。”
盼安抿唇一笑,“小姐是要看他们内讧?”
内讧哪里够啊,“最好能打起来。”
盼安点头,旋即又说道:“小姐,奴婢还发现一件事。”
“什么?”
“这几日,秦朝礼几乎每天都出城,不知道出城做什么。”
“查清楚。”
“是,奴婢明白。”
池南枝一直关注着秦家的动静,她之前想着,随便教训教训秦家人就完了,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要不是他们惹出那么多事,裴月白也不会做那些蠢事,他心甘情愿,她可咽不下这口气。
盼安仿佛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第二天一早,就把消息送到了她手上。
“小姐,打听清楚了,秦朝礼日日去的,是妙法寺。”
“他去妙法寺做什么?”池南枝边用早膳边问。
盼安说:“据奴婢所知,每年祁王回京,祁王妃和祁王的女儿平阳郡主,都会在进城之前,去妙法寺上香。”
闻言,池南枝手一顿,抬头看向盼安,“你的意思是?”
盼安笑笑,“奴婢也顺带查了查祁王的踪迹,三日后,祁王便会抵达皇都。”
“秦朝礼竟然想巴结祁王。”池南枝彻底没胃口了,擦了擦嘴,兀地笑了,“知道了,你先跟进这条消息,把秦朝礼的一举一动都盯紧了。”
“是,奴婢明白,如果祁王提前回京,需要奴婢阻止秦朝礼和平阳郡主见面吗?”
“我问清楚再说,你等我消息。”
要打听祁王, 她也不必大费周章去别处打听,等裴月白回来直接问就成了。
估摸着他要是知道自己去别处打听,又得跟她一阵好闹呢。
可她没想到,她一提起祁王,裴月白原本高兴的脸上,瞬间怖上了一层寒霜,眼中仇恨的烈火熊熊燃烧。
“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池南枝好奇。
“砰——”裴月白猛拍桌子,小桌上的茶杯都跟着跳了一下,“深仇大恨算不上,顶多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池南枝挑眉,这可有点严重了。
“那你跟我说说。”
裴月白犹豫片刻,咬着后槽牙开口。
“我父皇和祁王都是太后嫡出,父皇居嫡居长,祁王行二,太后打祁王出生开始就偏心他,当年朝中皇子众多,储位之争很激烈,太后一心想扶持祁王上位。”
“但祁王不得先帝喜欢,先帝看中嫡长子,也就是父皇,太后知晓后,便联络朝臣打压父皇,一度把父皇打压到在朝中没有话语权的地步。”
说起这些事裴月白就气得不行,要不是他私下打听过,证明了父皇确实是太后所出,否则他都怀疑父皇是不是太后从茅坑里捡来的。
“幸好先帝在临终之前,力排众议,将父皇立为储君。”
“父皇登基,念及生育之恩,尊她为太后,本以为太后会就此罢手,可太后心里想的,却还是把父皇从皇位上拉下来,扶持祁王登基。”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们竟然把毒手伸向了年幼的他。
“我三岁那年的冬天,父皇偶然提过一次要立储君,不久后的除夕之夜,我便遭到了刺杀,幸好刺客行刺时,乔嬷嬷拼死护住了我,”
“啪—”池南枝碰翻了手边的点心盘子。
裴月白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继续说:“事后父皇下令彻查,刺客是祁王安排的,不仅如此,除夕那一整天,御膳房给我准备的吃食里,均被祁王的人下了鹤顶红。”
“幸好我那几日都是跟着母后和父皇一起用膳,否则便是难逃一劫了。”
他那天但凡多喝一口茶都要去见阎王。
“查清这件事后,父皇当即就下令把祁王收监,可这时太后却以死相逼。”
当时他还小,又受了惊吓,其实记住的已经不多了。
但他知道,父皇虽然妥协了,但却因此沉寂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他现在都还记得清楚,刺杀和下毒的事情之后,每夜皇帝都会陪着他入睡,每日早朝之前,还会去他屋子里看他。
他虽然小,但他能感受到皇帝对他的愧疚。
他好像还问过母后,父皇为什么日日都不开心。
他母后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对,她说:‘因为父皇失去的母亲,没人疼他,所以不开心’。”
“还说要我多心疼父皇,要日日跟他请安问好,不要调皮。”
皇帝对他的愧疚一直持续到了他七岁那年的除夕。
那年是祁王在皇都的最后一年,除夕宫宴,祁王带着一家人进宫。
“他们傍晚的时候就进宫了,那时候我正跟顾二,就是长公主的小儿子一起玩,祁王的长子裴忻来了,非要抢我的泥人,他仗着他身边伺候的人多,让小太监死死压住我。”
“然后我就气不过,把泥人摔碎了,还跟他说,泥人是我自己挖千鲤池池底的泥巴捏的,你有本事自己捏一个。”
“他本来要走,我就说,你真没用,泥巴都不会挖。”
“小孩都受不得激将法,他不走了,让小太监大冬天的去千鲤池挖泥巴。”
“我那时候也是蔫坏,跟他说:‘让别人给你挖泥巴算什么男子汉,我都是自己下去挖的。’”
“没想到他真上当了,噗通一声跳下去,撞上了池边支棱的石头,伤了腿,从此便落下了残疾。”
“那就那样跳下去了?没人拦?”池南枝觉得不可思议。
裴月白却笑着说:“他的下人都在池子里挖泥巴呢。”
“你小时候这么会忽悠呢。”
裴月白挑眉,得意极了,“三岁的仇我七岁的时候亲自报了,让祁王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祁王敢对自己下手,戳他父皇母后心窝子。
他就对裴忻下手,戳祁王心窝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父皇向太后妥协,他可不听太后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