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盗墓还是任何行业,都没有万事顺遂,诸事顺利的。
尤其是盗墓,这是古代的造墓匠人和盗墓贼之间的一场技术博弈,总要有个胜负之分,一波三折到最后,结果忙了一场空,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是我们这吭哧吭哧忙乎了十几天,最后不仅忙了一场空,还把这座墓搞成了‘危房’。
我看着头顶横梁的开裂情况,总有种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的感觉。
二叔同样也有这种顾虑,刚好上面还有几根钢管,就让孙反帝先拿下来支撑住。
看来二叔还是没想放弃,带着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跟这座墓硬刚下去。
但要是再继续硬刚的话,也就只能带着长久打算,用鹞子翻身了!
虽然脚下也铺了一层柏木,但应该不会铺的太厚。
孙反帝用钢管撑住开裂的横梁木后,又从上面拿下来了铁锹和铁铲,找了个地方,先清理掉淤泥,就开始凿起来。
和预想的一样,脚下只铺了一层柏木。
将柏木凿穿后,下面就是木炭和白膏泥混合的夯土,这是用来防水防潮的地基。
不单是下面,围绕着整座墓的四个面,必然也都建起了这种掺了木炭和白膏泥的夯土。
因为黄肠题凑的葬制用的都是木头,防水防潮就非常重要。
而且这种白膏泥的夯土不仅防水防潮,还特别的坚硬,就像是现代的混凝土。
好在这条回廊渗过水,夯土被一定的软化了。
孙反帝抡着铁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累得直喘大气儿,才终于挖穿了半米多的夯土层。
夯土层虽然是挖穿了,可当孙反帝和二叔看到夯土层下面的天然土质,却并没有丝毫的兴奋。
反倒是孙反帝又恼怒的骂了一句:“姜老板,下面是砂砾土啊!”
砂砾土是一种含砂石很多的土壤,在南方的山上很常见,土质坚硬还只是其次,有小砂石那肯定就有大砂石,保不准挖着挖着,就会挖到一块上吨重的大岩石。
所以在这种砂石土层下,想要用鹞子翻身挖进主墓室,难度很难想象,还要靠特别好的运气。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围绕着脚下这个坑,集体陷入了沉默。
二叔点了根烟,猛抽了几大口,眉头拧巴着,像是在心里想着什么事儿。
不用问都知道,二叔肯定想的是要不要继续头铁着干下去,有没有必要拼一下。
还是折戟沉沙,就这么着了。
如果头铁着继续干下去,但凡运气差点,那可就不是搭上几天的时间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孙反帝突然看着二叔,小声的试探着问了一句:“姜老板,咱们之前那批货,能卖多少钱?”
孙反帝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开始有点泄劲了。
如果分的钱多,收手就收手吧,反正以后别的机会多的是,长沙这块地,最不缺的就是古墓!
二叔戳灭了烟头,想了想说道:“大概能值个二十万上下吧!”
二十万上下。
我听到这个数,立马就在心里估摸着算了算,我们团队不算刘汉田是四个人……不对!加上后勤金小眼儿,是五个人。
五人平均分的二十万,每人就是四万。
但我二叔是支锅,孙反帝和赵恺是帮手,平分肯定是没这个规矩的。
就算二叔大方点,孙反帝和赵恺也就只能从这二十万里,每人分个两万多。
前几天打麻将还输了大几千块呢。
孙反帝应该是跟我算的差不多,我看他嘴一撇,问二叔:“姜老板,那这活儿……咱还干不干?”
显然,分这点钱对于孙反帝来说,是‘吃不饱’的。
二叔扭头反问孙反帝:“这洞看情况,少说也要挖好几个月,就算是时间和人力搭进去,也都不一定能挖的进去,你能承受得起不?”
二叔虽然是团队的支锅,有着绝对的领导权,但是遇到这种棘手的,也要先问问其他人,避免到时候万一失败,会全部怪到支锅的头上。
孙反帝好像早就想好了这点,毫不犹豫的直接说道:“姜老板,我听你的,你说干咱就干,赌对了就大富大贵,输了就当是学习了,没啥承受不起的……”
别看孙反帝个子瘦小,真遇到事儿,性格还是比较豪爽的。
二叔点了点头,又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但是没问我,也不用问我。
可虽然二叔没问我,但我却心里憋着有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说了出来:“叔,这回廊里不是有个洞吗?那个洞是通向哪里的?”
我说的这个洞,就是北派同行尸体旁边的那个火洞子。
那个火洞子直径四五十公分宽,刚好能容下去一个人。
不过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而二叔和孙反帝听我突然冷不丁的提起了那个火洞子,立马就对望了一眼,又跟着起身,把手电筒直直的照在了不远处的那个火洞子上,并且走了过去。
外面下了一整天的雨,这条回廊里不仅没有积水,反倒是淤泥也少了,肯定是雨水冲刷着淤泥,都顺着这个火洞子流下去了。
二叔又拿着手电筒,往火洞子里照了照,里面是倾斜向下的,一眼望不到底,内壁很平滑黢黑,还有明显火烧的痕迹,说明以前这里确实有火从下面喷上来。
至于这个洞为什么会有火喷上来,又通向哪里,谁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谜,让我们三个人心里各有所想。
我想的是,反正这个火洞子已经早就不喷火了,如果是通向墓室里面的,那就省了再挖盗洞鹞子翻身了。
这省得可不是一点事儿。
孙反帝却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开什么叽霸玩笑,我听说过淌水洞子的,还从没听说过钻火洞子的!”
水洞子和火洞子都是南方古墓的独有‘特色’。
经验丰富,胆大的盗墓贼敢下水洞子,但确实没听说过谁敢往火洞子里钻。
我刚才也就是随口一提而已。
不能钻就不能钻呗,那就重新打盗洞。
反正我年轻,搭上几个月的时间学经验,也没那么所谓。
可二叔却摇了摇头。
二叔的摇头并不是否定我的话,而是在否定孙反帝的话,同时让我和孙反帝向后退,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煤油打火机,特意把棉线灯芯往外拉长一点,然后点燃,像是投沙包似的,投进了火洞子里。
这是在试火洞子里还有没有沼气。
我们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气氛很安静,就听二叔扔进去的煤油打火机在洞里传来向下坠落的‘邦邦’声,紧跟着就没了动静。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又待在原地等了好几分钟。
确定百分百安全,真的不会有火喷上来,才靠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探头往下看。
煤油打火机已经看不见了,但是洞里还隐约映照着火光,说明煤油打火机还在洞里燃烧着。
“这火洞子已经废了!”
二叔眯了眯眼,猛地开口说道,带着笃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