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失控下顺着陡坡疯狂朝下俯冲,虽然暂时没发生侧翻,但剧烈颠簸的我们晕头转向,外面什么情况根本看不到,也不知道陡坡下面是什么情况,唯一能做的只有在安全带的包裹下,紧抓着把手,听天由命,祈祷着车子千万不要翻。
这种不知道下一秒是生是死的感觉,心里说不恐惧那肯定是假的。
尤其是再一想钟红蝉拿‘红墨斋’的招牌来当作赌注,赌我们今晚会暴毙!
难道钟红蝉真就看的这么准?
那件青铜簋真就这么邪性?
“我操了个……刹车……刹车……”
孙反帝坐在副驾驶,惊恐的扯着嗓子歇斯底的大喊着,由于车子顶风朝下俯冲的车速太快,爆裂的挡风玻璃上被撞得大片鲜血渗透进了车里,滴在了二叔和孙反帝的脸上。
我坐在后排座,都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嬲他娘的,坡太陡!刹车就翻了!”
二叔咬牙怒骂,同时在强行保持着冷静,现在能做的只有双手紧握住方向盘,尽可能的不让车子方向失控。
如果就这么一直俯冲到底儿,说不定我们还有生还的希望。
但凡有任何操作上的失误,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车毁人亡。
“嘭……嘭!”
也就是二叔的话音刚落,前排猛地传来两声爆响。
朝下俯冲的车子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
在这剧烈的撞击下,车内的塑料面板直接被撕裂,主驾驶和副驾驶的气囊爆开,原本已经爆裂的挡风玻璃也在这剧烈的撞击下彻底粉碎成玻璃渣,连同挡风玻璃上黑乎乎的东西砸进车内。
我坐在后排座,尽管系着安全带,可在剧烈的撞击惯性下,脑门儿还是重重的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被撞得两眼一黑,全都是星星,感觉三魂被撞飞去了七魄。
但我并没有彻底昏死过去,昏昏沉沉的脑子还有一点意识,闻到了车里的血腥味,不确定是二叔和孙反帝的血,还是挡风玻璃上的血。
另外还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应该是安全气囊炸开时产生的。
二叔和孙反帝也没了反应,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想开口去喊,但脑子昏沉的就像是魂儿在躯体外面飘着,怎么都张不开嘴。
这时我又听到对讲机里传来沙沙声,和金小眼儿不停重复的焦急喊声:“姜老板……姜老板……”
“姜老板……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姜老板……”
“我操他娘的,赶快下去找……赶快下去找,顺着车轮找……”
对讲机也不知道在哪儿,我急促的喘着气儿,努力的想让自己尽快的恢复过来。
一般人在头部受到撞击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脑震荡,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全身乏力,短暂性意识障碍,严重的话就是明显头疼和喷射性呕吐。
我还好,并没有感觉明显的头疼,就是眩晕和浑身极度乏力,这种症状是可以自行恢复的。
与此同时,我耳边又突然听到一阵“哑哑”的叫声,声音在死寂的深夜粗劣嘶哑,又显得格外阴森和凄厉,尤其是出现在这种场景,把氛围渲染的更加恐怖。
还好我听出了这粗劣凄厉的叫声不是邪祟鬼魅,是乌鸦的叫声!
可这里怎么会有乌鸦?
并且听着乌泱泱的声音,数量好像还很多,正由远及近的像是带着目标朝我这边飞来。
乌鸦在古代被称为‘丧鸟’,通常被代表死亡、不吉和厄运。
之所以有这种说法,不仅仅只是乌鸦的叫声如哀鸣难听,主要是因为乌鸦主要以腐肉为食,在古代易发瘟疫,再或者是战场上的死士来不及清理,就会引来大群的乌鸦,凡是有死人的地方就有乌鸦,这就把乌鸦和死亡联系在了一起。
听着乌鸦的叫声如报丧,正朝着我这边飞来,我心中带着不祥的预感,更加努力的试图让大脑清醒,大口的喘着气缓解身上的乏力,慢慢的睁开眼睛,提着一口气,张口喊了一声:“叔……老孙……”
车内被撞得一片狼藉,发动机盖上翘着也看不到前面撞在了什么上面。
车机系统也全部都断了电,夜空阴沉,四周漆黑一片,只隐约看到二叔和孙反帝俩人靠着座椅歪着头,喊了一声也没反应,满身都是带血的玻璃渣,还有很多乌黑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被撞死的乌鸦!
原来刚才那撞在挡风玻璃上的一片黑幕,居然是一大群乌鸦!
也就在这时,刚刚听着声儿的一大群乌鸦扑闪着翅膀,带着粗哑的叫声,哗啦啦的全部都落在了上翘的机盖,和车顶上。
这怎么无端端的,会冒出来这么多的乌鸦?
还就直接奔着我们来的?
难不成这些乌鸦是嗅到了二叔和孙反帝身上的死亡气息?
我越往这方面想,心里就越感到害怕,赶忙的去伸手解开安全带。
也就在这时,其中几只乌鸦居然试探着伸头用尖利的钩形嘴喙去啄二叔。
乌鸦不是吃腐食的吗?
没看到我还在旁边喘着气儿呢?
这乌鸦胆子居然这么大?
我解开安全带,立马“啊”的大喝了一声,本想把这些乌鸦给吓走。
可这群乌鸦虽然被吓得一激灵,但是并没有被吓飞,反而是扯着嗓子张大嘴,冲着我叫声更加粗劣沙哑,感觉还带着几分凶残。
我一看这,再联想着诡异的车祸,心中顿时感觉不妙,这不正常,很不对劲!
这时我也恢复了些体力,虽然头还很晕,但也只能强撑着去打开车门。
现在二叔和孙反帝生死未卜,也可能是被炸开的安全气囊临时震晕了,我要先把这群乌鸦赶走,等着金小眼儿带人过来。
结果一打开车门,我刚刚回过的神儿,又差点被吓散。
只见打开车门,下面即是看不见底儿的垂直陡壁,隐隐约约能听到从下面传上来水流声,后轮有三分之一都在悬空着!
外面的一群乌鸦还在哀叫个不停,反复试探着想要去啄二叔和孙反帝。
我又赶紧从另一侧开门,踉踉跄跄的从车里钻出来。
朦胧的夜色下,我看着被撞得发动机直冒烟的桑塔纳,不禁再次浑身直冒冷汗。
车头撞在了陡壁的一块大岩石上,车身几乎是最极限的横在了陡壁的边缘!
而四周偏偏就只有这么一块岩石,但凡是方向再偏移二十公分,或者车速再稍微快一点,又或者车身重量再重一点点,我们都会连车带人一起掉下去。
掉下去的后果,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更何况这还是在完全看不到视野的情况下。
简直不敢想象,这需要多大的幸运?
是上辈子积的德,都用在这上面了?
还是真如老胡所说,我八字命硬?
这回我真的信了,这群乌鸦来的不是巧合,所以钟红蝉说的是真的,这青铜簋有邪!
我们这是在用气运,来硬拼青铜簋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