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浅浅微笑着，一个一个回答。
“我这头花是我自己做的，不是买的。
你们要是喜欢，等休息的空档，我教你们。
但是发带没有布料了，做不出新的。”
就算做出新的，云瑶也不可能卖给她们。
现在是不允许私人随便做买卖的，被有心人举报就糟了。
最多只能说别人家拿什么东西来跟她换发带。
爱美的女人们听说这发带买不到，都不约而同发出了失望的叹气声。
云瑶眸光一闪，现在不能做买卖，再过几年就可以了。
那时候，她或许可以靠卖这些东西给家里挣钱。
云瑶答应了好些女人教他们编辫子，瞬间在村里的声望都提高不少。
以前对云瑶不了解的，都说她人美心善。
有个心直口快的婶子，开口说，“我看云知青和你们说的一点也不一样嘛，人多好啊。”
周围传过云瑶八卦的婶子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明明你昨天还说人家是小浪货。”
云瑶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一人讪笑，“没什么！就是一些黑心肠乱说的！”
云瑶不知道这些谣言，但村长老婆魏巧云却听说了。
她此刻正扒开人群，一脸愤怒。
见到魏巧云，周围议论过的都心虚地低下了头，仿佛课堂上老师点名的差生一样。
有些好事的，心里还有点小期待：魏巧云可是个彪悍的，她不会直接手撕了云知青吧？
魏巧云扒开人群后，叉着腰，一个一个盯过去，像是要把大家吃了一样。
最后，她锁定了孙兰，唾沫四溅地骂道，“你是盐吃太多了还是活干少了？
一天不造谣你身子就不爽利啊？
我要报告给公社上面，让你这种八婆好好接受一下思想改造！”
村长夫人魏巧云知道这个谣言后，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好笑。
她家学军多老实忠诚的一个大男人啊！
还有云瑶，那天俞泽来她家送东西的时候，她就可以从俞泽身上看出，这小两口感情差不了。
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还能被那死娘们造谣在一起。
听到要思想改造，孙兰急了，“巧云，不是俺说的啊，是周秀花！”
被点到的周秀花连连摆手，“也不是俺！
我是听田小菊说的。”
正蹑手蹑脚准备离开的田小菊嘴比腿快，“是白保芝告诉俺的！”
白保芝也供出了另外一个人，“是赵凤菊和俺说的！”
这一个又一个的，把魏巧云听得头都大了一圈。
“到底是谁！你们别在这踢皮球！”
赵凤菊最后供出了，是知青点里的牛爱香，她是第一个说的。
牛爱香在打谷场的时候，看村长没什么反应，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没想到在地里被村长夫人揪出来骂。
她才不要被抓去思想改造啊。
牛爱香生出了一股子力气，死命绑着叶红霞，连拉带拽地提到了魏巧云面前。
“村长夫人，是她！是叶红霞和我说的。”
“叶红霞是吧，你跟我走一趟！”
魏巧云把叶红霞直接抓到了村公所，让自家丈夫洪学军来处理。
村公所。
洪学军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叶红霞，你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村长……”叶红霞闪烁其词，她在心里算日子，这才一天啊，这是她背后说人第一次这么快就被抓到。
“快说！”
村长脸上布满乌云，声音大得像一道雷。
叶红霞哆哆嗦嗦道，“是……是我看云瑶可以去打猪草，又能买缝纫机，所以瞎猜的……
我也不知道牛爱香到处说，我让她保密了的！”
“让她保密？”洪学军早就听过，这牛知青平时就喜欢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说些东家长李家短的事儿。
牛爱香的一张嘴抵得过村里十个碎嘴子。
同是知青，叶红霞会不知道牛爱香是什么人？
打死他也不信！
这就是故意的。
“你这样的知青，我们槐花村容不下，你跟我去大队部吧。”
洪学军是真的烦了，他都到做爷爷的年纪了，名声没了！这叫什么事嘛。
听到去大队部，叶红霞慌了，她带着哭腔道，“村长，我不要去大队部！
如果不是您区别对待，我也不会这样啊……”
洪学军嗤笑一声，这叶红霞还死不认错。
“你不去大队部也行，四月份的工分清零。”
叶红霞张了张嘴，村长要扣她工分？
少一个月工分，年底分粮的时候就少许多。
槐花村的冬天大雪封山，干不了活，只能坐吃山空，少了粮不是要她的命嘛！
她叶红霞又不像知青点里的其它知青，还有家里人寄粮食来，她可全靠工分糊口呀。
村长洪学军继续道，“人家云知青，是因为怀孕了，前几天又晕倒了，我才让她去打猪草的。
你只看到打猪草轻松，打猪草工分也少啊，人家有男人帮忙挣工分，你有吗？”
“云瑶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红霞一怔，紧接着脸上浮现一道幸灾乐祸的笑容。
怀孕了可太好了！
怀孕了云瑶就彻底被那个二流子吃得死死的了。
怀孕还会变胖、变丑、变沧桑。
她简直迫不及待要看见几月后云瑶那个又丑又沧桑的样子了。
村长看着叶红霞怪异的神情，身上有些毛毛的。
他清了清嗓子，“那缝纫机，人家俞家又不是什么贫困户，老爹是猎户，妹子嫁的城里人，买台缝纫机就把你眼红的……
叶知青，你的心胸要放宽阔些！
洪学军还以为，城里来的知青总归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这么小家子气，一台缝纫机就嫉妒得造人家黄谣。
“还有，你也别觉得我罚得重，你这次造谣不仅骂的是我……
要是让俞泽知道了，你在后面编排他媳妇，他得生气成什么样？
我扣了你的工分，算是代他惩罚了你。
他以后知道也不会针对你什么了。
好了，就这样，你回去吧！”
对于洪学军的一大段话，神游天外的叶红霞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好的村长！”
她步履轻快地走出了村公所。
一个月工分就一个月工分吧，知道了云瑶怀孕的消息后，也不是不能接受。
怎么看，都是云瑶比她惨嘛！
*
俞泽得了嘉奖，他的爷爷俞世生在打谷场炫耀了半天。
丝毫忘了以前，自己都恨不得和俞泽这个孙子断绝关系。
孙子名声不好了，是要避着的。
孙子被表扬了，那是他老俞家的基因好！
俞世生想到，大儿媳妇柳素梅昨日还上门了一趟，让他去探望下俞鹏川。
他本来是拒绝的。
担心老大向他哭穷要钱，
但今儿个有了变化，俞泽得了嘉奖，他去一趟也行！